于是只着了件里衣的他草草披了件长衫便果断朝着膳堂出发。
以夜空为幕,路边的点点长灯连成一排又一排,在点点繁星的映衬下竟是美如幻境。席厌雪觉得脚下的路宛若通往神界仙境,放眼望去都是茫茫光晕。一个人没有,仿佛世外桃源。
即使一个人没有,席厌雪也是做贼一般拢着外衣行走在阴暗处。要知道莲风巅有寝令,除非修炼,酉时以后就不能随意外出了。
莲风巅的饭堂与寝区隔了一段距离,中间恰巧要路过白天那个灵山药园。席厌雪一路用法术掩去脚步,怕被守夜侍卫发现。
夜里静得唯有风吹花叶窸窣之音,蓦地一声男人的斥喝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亲眼看见她把桃花酥放在你石桌上的,你还不承认?!”
席厌雪:什么情况?
他循声走过去,药园依旧灌木极多。借着郁郁葱葱的草木遮掩,席厌雪看到有七八个人在和一个人对峙。
而那好似孤立无援的男人……竟然是殷容华!
席厌雪:我就想吃个宵夜,怎么就这么难!
又遇见这种事,殷容华被人欺负,他是管还是不管?
席厌雪头偏向一边:不管了,反正殷容华是主角攻之一,有主角光环,绝不可能吃亏。
可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那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黑化下去啊,按照剧情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殷容华会黑化成最大反派,走上人生巅峰,顺便把他这个难缠恶心的短袖炮灰折磨致死。
接着他又转念一想:可是殷容华他已经黑化了啊,这黑化一点点和彻底黑化没什么区别吧?反正他是感化不了这大魔头,生人勿进油盐不进不说,还傲得要命。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就是那张好看的脸,跟他在原本世界里那些高傲的一线男明星有什么区别?一个个不把人放在眼里,他最讨厌这种男人了。
长得再好看也不稀罕,哼!
如是想着,席厌雪的视线却又落在了殷容华身上。夜下华灯笼着暖黄的光,轻轻落在殷容华的身上,让这一袭白衣,腰背笔直身材颀长的少年笼上了淡淡光晕,清雅如仙。
这少年更是微垂着眼,长睫下的眼幽深如潭。虽然整个人透着冷意,但那性感的薄唇以及分明的下颌线,都美妙到让人看了又看。
“嫣嫣的桃花酥就在你身旁,你怎敢还有脸狡辩?”为首的男人气势汹汹,看上去也是莲风巅的弟子。就是不知道是第几代,何时入门的弟子了。
反正都在殷容华之前,仗着师兄身份仗势欺人的炮灰们。
“你是说那盒糕点?”殷容华终于开口了,他垂眸斜睨了眼身侧石桌上精美的木质食盒,上面还有着精致雕花,看着就是姑娘家精心准备的。
“你这么想要那便拿走。”
殷容华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顺便告诉那位姑娘,以后请不要再送了。”殷容华的话冷漠得让人发指,眼神亦是,“也叫她不要再在我眼前晃。”
几句话把男子彻底激怒了,所有人都知道嫣嫣是他倾慕已久的女修。多次示好都得不到回信,所有人都知道他喜爱嫣嫣喜爱到要死。
现在却被贴了冷板,挑衅不成,还被告诫让他喜欢的女子不要再倒贴。他喜欢的女子在别人眼里毛都不是,让他丢尽颜面!
“你这狗东西,嫣嫣送你东西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么久了,还没吠够么?”殷容华凉凉地说了一句,似是嗜血屠杀前轻描淡写的一句。
他气场太过强大,幽深的眼眸不动声色地便有了森森杀气,让那原本想动手的几人都背脊发凉,直打寒战!
这是何等可怖的气场!
一名弟子拽了拽为首男子的衣袖小声说:“听说这新入门的师弟灵根深不可测,天生奇材,真动起手来,咱可能占不到便宜,反而容易惊动师尊。”
简而言之就是怂了。
但是男人哪能这么轻易就咽下这口气,他眼珠一转,突然轻笑开口:“看不上嫣嫣的东西,总归得有个原因不是?”
他看向身边的几名师兄弟,语气讥诮:“知道殷容华最近跟谁走得最近吗?”
一名弟子立马会意接话:“知道知道,不就是那个奇葩二师兄,席厌雪嘛!”
树后面的席厌雪一个激灵,有种不好的预感。
另一名弟子佯装恍然:“啊!是那个有断袖之癖,但凡见到生得俊秀的男子都要招惹一番的二师兄吗?”
“咱入门较早的几代弟子可没少被他纠缠吧?这种败类怎么还会留在莲风巅不被驱逐出门?”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那死去的爹娘对莲风巅有过命之功,师尊收留他完全是靠情分。”
“要说不要脸,可没人比得过那位,简直有辱师门啊!”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那死去的爹娘,他那在咱之上的修为,还有那法宝护心镜,谁会给他几分面子!”
人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动听,为首男子却是忽然打断:“那席厌雪确实伤风败俗,但他最近不是难得地‘专一’起来了吗?”
他故弄玄虚地说,“他去年在妖神宴上不是跟大师兄齐若枫当众示爱过吗,你们都忘了?”
立即就有人接道:“怎么可能会忘!海底月,天上星!妈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