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理解他的意思,遵照吩咐上前几步,唤少爷过来喝杯茶歇上一歇,恢复了力气才能跑动起来不是。
被她这般一说,余竹文倒真觉着嗓子干渴起来,低头看看手中线轴,终是丢到了一边先不去管了。
常乐松了口气,收了风筝拿回来,仔细的摆放在一边,站回双儿身边时,三少爷已经一杯茶水下肚了。
苏永悦亲自倒了杯水,给身边的小子递过去,人道了声谢接下。
余竹文啪的将杯子扣回桌面上,咬牙切齿的看一眼被放到一边的燕子风筝,而后委屈的道:哥夫郎,这破风筝欺负我。
神情着实好笑,苏永悦忍不住弯起嘴角,在对方眼神幽怨时收了收,附和的点头。
余竹文小孩子脾气,撇了嘴说要剪掉这风筝,却不过两杯茶的功夫便忘的干净,撸撸袖子站起来道要与它再大战三百回合。
常乐并不十分情愿的被他拖回空处,手里还拎着那只风筝。
兴许是上天发了善心,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终是起了一阵微风,那只燕子摇摇晃晃的飞起来。
余竹文登时便兴奋了,转了脸看向双儿,问人他厉不厉害,在得到肯定的一颌首后,得意的将风筝扯得更高。
都说乐极生悲,不知是不是先前拉扯的太久,连着风筝的线竟是在他这么一转头的功夫断掉了,风筝晃晃悠悠的落下来,精准的卡在了院中的树杈上。
余竹文这下可傻眼了,低头看看手中的线轴,又看看离它而去的风筝,神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常乐显然也没想到会这般,小跑着到那棵树下,冬日里叶片都已经落光了,只有那只风筝孤零零的卡在上面,这个高度怕是很难拿到。
这破风筝果然是存了心的欺负我!余竹文抬头看看,堵心的一叉腰,这下可好,没得玩儿了,还没来得及让哥夫郎放一放呢。
他伸手搭上常乐的肩膀,问他会不会爬树,对方迅速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又转向守在一边的另两位小厮,他们赶忙低头避开他的视线。
余竹文泄气,将线轴往人怀里一丢,道声得,就让它留在上面做个装点吧,省的这树光秃秃的难看。
苏永悦走过来在他们身边站定,仰头看了一眼那风筝的高度,目光又在树干上扫了一圈,神情微动,将捧着的手炉递给小婢。
常乐反应过来时,双儿已经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了,递出去之后活动了下手腕,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少夫郎,一个风筝不要也罢,你要是摔了我可没法跟少爷交代。
苏永悦摆摆手让他别跟自己叨叨,这两日总待着不动弹骨头都酥了,正好活动活动。
他伸手扶上树干时余竹文才看明白他要干什么,眼睛亮晶晶的跟过去,道哥夫郎竟会爬树。
苏永悦自是会爬树,在村中没少爬上爬上,只不过上回不小心摔了之后家里人都管着他,那之后便没再爬过,想一想还怪手痒的。
他抬脚放上去试了试着力,感觉问题不大,伸手将碍事的衣摆提起塞进腰带里,手脚一用力便蹬了上去。
余竹文很兴奋的发出一声惊呼,喊了声哥夫郎威武,常乐怪担心的,只安静看着,做好了一旦人脚滑就扑过去接的准备。
苏永悦试探着爬到一半,先前的熟悉感便回来了,加快了速度上去。
横出的枝干上还残留着先前的雪没有化干净,撑手上去的时候冰凉凉的,他抚了几下将那些雪拨落,挪了身体上去。
风筝卡住的位置靠近前段,在他现在的位置上方,他骑在枝干上手撑着向前挪动,靠近过去抬头看。
没理会树下人让他小心的声音,他松开手解掉缠绕在枝条上的绳子,将卡住的风筝拿了下来,露出笑容低头对下面的人晃了晃。
永悦!
汉子的声音传进耳中时他的神情便微微一僵,带着几分心虚抬眸看去,对方果然正从不远处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认识的姑娘。
他一来,本十分兴奋的余竹文也下意识一缩肩膀,转头看他在身边停下,干笑着叫了声二哥。
余峰没理他,视线依旧放在树上,见人还坐在那里,皱了皱眉,赶紧下来。
嘴上虽是催促,但等双儿将风筝丢下来开始挪动的时候,又忍不住让他慢些,冬天的树干湿滑,别再给摔了。
苏永悦下树时明显便少了几分麻利,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有些心虚,乖乖按照对方的嘱咐慢吞吞的挪下去。
余峰就等在树旁,没等他脚踩在地上便伸手扶住了人的腰半抱下来,将手掌翻过来一看,果然冻的红红的还压出了树干的印子,皱着眉送到嘴边哈了气,又揉一揉。
苏永悦自知理亏,乖乖的任他动作,帮着自己放下衣摆穿了披风,严严实实的裹好。
余竹文看他们那边忙活,抽空看了眼旁边,见着安静站在那儿的人时,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林姑娘,你怎的跟我二哥一起?
被人照顾的苏永悦闻言转头看过去,面容秀美的姑娘家让他心中一动,林姑娘?林!
今日随家父到府中坐客,余伯伯怕我觉着闷,便让枫言哥哥带我逛一逛。林滢馨收回放在二人身上的视线,转眸对他笑了笑。
余峰没管他们那边的交谈,仔细的理好双儿的披风,微叹口气,沉声道:别再爬树了,上回摔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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