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率先冲出去的是一位母亲。很快,一位父亲、两对夫妇、三名老人……他们急不可耐地跑出了安全的地带,狂奔着向堡垒围拢。
但凡为人父母,甭管这是不是战场,只要有东西威胁到孩子的生存,他们都会第一时间抵达最危险的地方。这时的他们是没有理智的,枪林弹雨也好,毒汁腐蚀也罢,没有谁能阻止他们迈向堡垒的脚步。
“大校!有群众在往堡垒的方位聚集!”
“拦下他们!”看着失控的局面,大校脸色泛白,“快!”
堡垒边聚集的人越多,不就越是在告诉怪物前往这个方向吗?该死的,是他失策了!看来以后必须把人转移到地下车库、仓储室或冷藏室的位置,否则战场上的变数太大了!
“拦不住!”军士咆哮道。
蛭形巨怪蠕动着身体,以一伸一缩的恶心方式往前爬行。凡它所过之处,有透明的液体附着在地面,质地粘稠,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它似乎想把这方城市的空气改造成自己习惯的味道,淡绿色的烟障蒸腾而起。
人类不禁咳嗽了起来,有人掐住了咽喉,一副承受不住的模样。而怪物距离堡垒已经越来越近了……
恰在这时,数千米的高空处传来战机的轰鸣。一架蝠状的黑色战机飞来,不曾投放弹药,也不进行攻击。它只是以堡垒为“目标点”,提前打开了腹腔的舱门。
下一秒,一个人影从高空坠落,他不背降落伞,也没有做防冻措施,只略微调整姿势往下俯冲。他双手微合再拉开,一张金色的长弓乍现,一根箭矢上弦。
“嗖!”金芒骤放,他再次拉满长弓,射出了第二箭。
刹那,第一支箭矢预判了怪物的动作,直接刺穿了它的头部。第二支箭矢撞在第一支的尾部,双重能量叠加的那秒,金色化作了爆炸的辉光!
它撕裂了怪物的躯体,燃烧着每一个细胞;消弭了怪物的气场,蒸干了它所有的痕迹。当能量波往外冲撞的那秒,司诺城翻转身体,稳稳地落在了堡垒的顶部。
他忽然张开手,就见千丝万缕的金色结成大盾,直接插在了堡垒数百米外的空地上。
“哐——”气浪撞上大盾,被迫往两侧排开。大盾突兀地折叠合拢,像龟甲般笼罩住炸裂的区域,将死亡的威胁封死在那一小片地方。
数秒过后,金色光芒溃散,徒留一个漆黑的大坑和坑中升起的浓烟,哪还有什么恐怖的怪物。有热风裹着焦糊的气息传来,吹散了令人窒息的味道。
没有了……
怪物、毒气和粘液,都消失了。
不自禁地,人们朝堡垒投去了目光。可不知是风沙迷了眼,还是光线太刺眼,他们只觉得眼眶微热,心头发胀。
偌大一个城市,此时本该是呐喊成功的时刻,却安静得让人心疼。
“是觉醒者……”
掠过城市上空的黑色战机转了个大弯绕了回来,它压低身子往下俯冲,里头的驾驶员一遍遍传唤道:“司先生,下一个位置在牡丹省隆木县。”
“明白。”
黑色战机片刻不停,当它掠过堡垒,站在堡垒顶端的司诺城也消失了踪迹。普通人的眼睛捕捉不到二者的速度,他们只能看见战机腹部的舱门再度打开,之后又迅速闭合。
觉醒者离开了……
后知后觉地,有人哭了出来,有人大笑出声。军队马上重整,维持着肃穆的气氛清点伤亡,再接手了狼藉一片的战场。
24小时过去了,在确认城市的安全系数达标后,平民们即刻回归各自的岗位,争分夺秒去创造能在毁灭日发挥的自我价值。
“6月4日,星期四,天气晴。”
少女披着长发,唇边挂着笑影,抬笔工整地写道:“觉醒者司诺城拯救了这座城市,又被黑色的战机带往下一站。听外省的朋友说,昨晚他们的城市上空下了一场金色的流星雨,几万只巴掌大的怪蚁消失在这场雨中,什么也没剩下。”
她继续:“爸妈对我报了平安,又再次投入工作之中。妈妈告诉我,他们目前的工作主要是种植、冶炼和纺织。就算不确定能做多久,可以收获多少,工厂会不会被毁掉,他们也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什么。”
“为我,为觉醒者,为子弟兵,也为这个国家。”
“世界确实变了,但他们还是原来的模样。我想,只要这种感觉、感动和感恩还留在心里,即使身处炼狱,也可以找回天堂。”
……
6月5日,是夜,暴雨。
北纬30度的礼玉山区域,一身煞气的拉基站在最高处,手挽五百斤战斧,冷冷地注视着高空旋转的星门。
很不巧,由于中洲地域极广的缘故,这会儿再次摇中了星门掉落“大礼包”的号。他们这批觉醒者分布在中洲每一个可能迎击恶魔的点,就等着它们打上来。
显然,今晚要搏命的人是他。打从星门的矩形阵开始转动的时候,拉基就肆无忌惮地张开了自己充满野性和爆发力的气场。
诚如纪斯所说,恶魔只狩猎能量高的物种。只要他涌动着能量,那么恶魔入界以后,就绝不会舍弃他奔向另一个方向。
果然,星门矩阵被撑开时,八只猩红的眼往各个方向转动了一圈就定格在他的身上。
没多久,一头高约五米、浑身腱子肉的人形怪爬了出来。它的八只眼直接锁定了拉基,后肢肌肉暴涨蓄力,再猛蹬矩阵的边界,眨眼弹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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