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吐出一个数:“三。”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盯着她,都让她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是凶兽张开了领域,把她压制得心慌气短。
“不管你是谁,无所谓了,你很强吧?”
“二。”
纪斯没兴趣交流,身上也无丝毫杀气。他只是平静地报数,并遵守他说过的话而已。
魔女:“看来无论是杀死你,还是被你杀死,都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话落,她没给纪斯报出最后一个数的时间,枯瘦的手陡然拉长。尖锐的枝干朝纪斯的面门刺去,电光石火之间,纪斯微微偏过头——
魔女冷笑,她预判了他的预判!
只见与纪斯错脸而过的枝干突然长出了一颗芽,它光速生长,凝成了一根锋利的木刺,捅向纪斯的太阳穴。
可它快,银枝月冠的反应速度更快。
它本被纪斯戴在头顶,一直安分地充当“装饰品”的角色,可现在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是一下子被激活,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火。
栩栩如生的树枝眨眼活了过来!
它犹如巨鹿头顶的角,猛地往两侧张开,挡住了木刺的袭击。又灵活地合拢收紧,将整根木刺夹得粉碎。
紧接着,它在纪斯的头顶缓缓展开了第一阶段的形态,像是大角鹿的角,又像是一双打开五指的手,还流泻着银色的月辉。
银枝伸展,挑起纪斯的长发;月冠如扇,好似圣树的华盖。
纪斯像是化作了一棵树,长袍扎进了混凝土之中,锁定了必杀目标。他看向魔女,语气平静:“一。”
报数结束的那秒,魔女只感到毛骨悚然!这一刻,她记不起战士的荣耀,只知道面对这个男人就明白了什么叫恐惧!
一种会被彻底摧毁的观念直击心头,可她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银枝月冠张开鹿角,往下一压。霎时,她枯瘦的枝干断裂,而缠绕在鹿角上的长发迅速裹上她的树骨,银辉输出,是一波接一波强大的净化力量。
树骨上的符文在蒸腾,魔女企图打开全部的实力。可她万万没想到,身上的符文会一个个熄灭,汹涌的力量反向流动,齐齐向对方的发冠聚拢。
“怎么会……不可能!”魔女莹白的脸上梗起青筋,饱满的面孔在一点点枯萎下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抽干我的符文!”
鹿角越长越大,恶魔几乎快枯萎成了渣。
直到这时,纪斯才开口道:“普通的树种在一起,会让根系连接,捍卫同一块土地。很包容,很温和,对吧?”
他勾唇:“可,那只是普通的树。”
纪斯抬步,慢慢靠近她:“而超凡的树聚在一起,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他的眼神凉薄至极,“他会占领土地、支配土地,谁敢扎根在他身边,就会被他抽干所有的养分。”
“你不该挑衅他。”
纪斯的手指轻点银枝月冠:“这个,是世界树和圣树的新芽;这个——”纪斯的宙心权杖一点地,“是世界树和圣树的内芯。”
“旧木浴火,新树涅槃。”
失去力量的枝干在慢慢地零落成灰,魔女仰头看着纪斯,面庞已如骷髅般恐怖:“原来……如此……”
她遭遇了最强的同类!
“哈……哈……”她发出了不成调的笑声,隐约还有些扭曲的兴奋,“我死在……手里!哈!我死在了最强的手里!”
哗啦——
劲风吹过,魔女化作细碎的粉末,飘向了很远很远的高空。似乎是感受到挑衅者的死亡,偌大的银枝月冠缓缓收拢,勾起的长发接连落下。
纪斯回身,再度站回了原位。
看背影真是仙风道骨,逼格满满。可到近处,才听见了他难得的自言自语:“为什么反派打架之前话总是那么多?”
他打架从来不说废话,直接开杀,根本不会给对手蓄力的机会。
但他碰到过的反派人士,真是一个比一个啰嗦。有些明明处于不败之地了,非要演讲一小时陈述自己干坏事的前因后果,说句实话,等把自传讲完,对手的伤都好全了。
就像这只恶魔——遇见他不偷袭不开杀,居然出声引起他的注意,这做法简直匪夷所思!
“这群恶魔的质量,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啊。”
新一批化肥的质量不好,真的能培育出更完美的白菜吗?
纪斯不禁陷入了沉思。
……
恶魔与恶魔之间,总有一些隐秘的联系。就像利卡萨死去会引来别的恶魔,树魔的身死,也会引起同类的警觉。
恶魔们知道地球上有对手,可他们完全没料到,开局没过多久就死了一只大魔!
“是赛娑娅……”忽地,另一只女魔惊呼出声,颇为不敢置信地盯着华府的方向,送出信息,“赛娑娅死了?”
赛娑娅,是一棵扎根在暗域骷髅地的魔树。她诞生在很久很久以前,饱饮各种生命体的养分而活,历经不知多少星年,终成魔树之王。
她的综合实力是他们之间最强的……
就这么死了?
遥远之地,还在跨海的亚古却笑了:“这真是值得高兴的事!这里有能杀死我们的强者,死在他手里是一种荣耀!”
恶魔的脑回路就是这么凶残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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