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心底争胜的心思越发炽热,他双眼快速扫过,脑海里飞快地算着方位,最后双目一凛,指尖飞快捏诀,朝东北方向的艮山位疾攻而去!
可那指力还未到达,阵内卦象突变,楚灵越身处阵中,眉目低垂,双手不停翻转,后猛地朝东西方向推出两掌,刹那间校场边缘堆积的雪都被震得旋到了半空,在子衿堂的同窗身上兜头落了一身。
就这么一个瞬间,全阵的方位已全然改换,同方才已是天差地别的情形,谢迁目露认真,看明白楚灵越是将这阵做了改进,若他一味穷追,永远也找不准阵眼。
谢迁沉吟一瞬,悍然以突为攻,周身灵力大开,朝此阵每一个可变方位同时袭去!
场外徐霁似也没想到他这么猛,忍不住吆喝了好几声。
其实谢迁也并不是一味猛攻,只是他自认还算了解楚灵越,楚灵越其实擅攻不擅守,云天明河阵他能变通成如此地步已然很了不得,可他偏偏开了守阵,以攻法列守阵,在防御力上自然会差那么一筹。
而谢迁自觉在修为造诣上同楚灵越尚有一敌之力,若他全力以赴,未必就不能破他楚灵越的阵法!
阵中楚灵越也迅速明白了谢迁的意图,下一刻他也运足灵力,直接同谢迁正面相抗上了,一时之间场内刚沉寂下去的雪花又翻腾起来,甚至有些直接在半空中化作了雪水,此间力量之大可见一斑。
幸亏楚灵越的阵做得坚固,否则在此等冲击之下,很难保证阵法不溃散。
两人咬着牙硬拼了许久,透过风雪看进彼此眼底,都是一股不服软之态,拼到最后,皆有力懈之势,若是再继续下去,反有力竭伤身的可能。
宗游雪在高台上皱了皱眉,可他还没有出手阻断,阵中楚灵越就忽地收了手,云天明河阵也随之退散。
那边谢迁忽地失了与之相抗的力道,灵力一时不受控制竟朝楚灵越本人袭去!
谢迁心底一慌,赶紧收束灵力,可事发突然,他顾此失彼,整个人竟然不受控制地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谢迁心底暗骂一声,心想摔个狗吃屎就他娘的现眼了。
可下一瞬,他却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楚灵越许是方才费了些力,此刻还在微微喘着气,那声音就这样猝不及防地传进了谢迁耳朵里。
谢迁浑身一麻,然后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想,这人看着比谁都冷硬,怎么怀抱却如此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灵越:我忍!
第10章 不见
但走神只是一瞬,谢迁反应过来之后迅速站直,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睛不大自在地眨了一下:“谢谢。”
楚灵越垂下手臂,指尖蜷了蜷,眸子看向另一边,没有说话。
谢迁想,他现在恐怕已经不想理会自己了,而且他这次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多余的举动,自己先前担心的一些事也完全没有发生。
这分明就是很好的状况,谢迁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活了两世的人了,矫情什么。
他轻轻吁了口气,冲楚灵越礼节性地点了下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校场。
楚灵越余光之中看着谢迁决然的背影,指骨几乎攥到发白。
他们这次考核持续了三天,这期间谢迁和楚灵越一直都是一组,但除了必要的合作之外却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和接触。
对此谢迁觉得他们居然生出了一种君子之交点到即止的感觉;可身为旁观者的徐霁却不这么认为,徐霁每每看见他俩走在一起就觉得胆战心惊,总害怕下一刻两人要么大打出手要么抱头痛哭,总之那气氛可以说是非常暗流涌动了。
不过这回考核两个人都没有掉链子,反而还像是在比着拼似的,最后绩榜出来他俩的组别高居榜首,两人名字并排出现在红榜上看着可喜庆。
而那之后昆鹿学司就开始休假了,要从现在一直休到元夕之后。
刚休假的前几天,谢迁一直在赤令府闭门不出,他在推演前世的事。
前世赤令府从出事到倾覆的时间太短,实是叫人措手不及,而在这期间,他知道的事其实并不多。
他只知当时已是深秋,楼月国突如其来发起猛攻,他父王仓促前往北境,可楼月国却忽然实力大增,大军连破北境三城的守城大阵。
而谢迁那年已从昆鹿学司学成,经过层层选拔入了御史台;可这只是他入朝的第一步,他到最后,始终是要去北境的。
当时他便想请命北上,可那时京中上下不稳,威云将军府也异动频频,他母妃又说如今北境情况危急,相比之下,谢迁并不如她熟悉北境战场,是以要他留守京都,看好赤令府。
可那时温遇还未抵达北境,北境便又再失两城,紧接着便有漫天流言,说赤令王以北境七城为诺,换楼月相助,意图共谋京都。
此后不出三天,传来的便是赤令王谢无涯和长公主温遇在北境发起兵变,被天子之师于荒原围杀的消息。
之后便轮到了谢迁和谢缈,其实当时他们都已经逃出了危机四伏的长浮京,但却在京郊画春台被一队精锐之师截杀。
谢迁揉了揉眉头,将他知道的这些事下暗藏的疑点纠集出来。
楼月国为什么突然变卦?在破阵一道上是得了何人相助?北境军当年为何作战之力急速下降?谁参与了那场围杀?又是谁把他和谢缈的行踪泄露了出去?还有,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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