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又问:“您是在巡视吗?”
温遥:“对。”
找话题真的好难。
可是谢迁觉着, 既然都是一家人,他也没必要成日这样拘着, 不然往后这么长的时间可怎么办。
于是他又笑嘻嘻地说:“那母亲可曾发现不妥,有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有的话您支使一声。”
“现在还没有。”温遥想了想, 也多说了几句, “不过围猎这种天然的刺杀时机, 有心思的人当然不会放过, 我都习惯了, 你们注意着点就是了。”
“啊,好的。”
“行了,没什么事, 你们回去吧。”温遥说完便走,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点了点嘴角,隐晦地说,“那个,还是注意点儿。”
谢迁闻言,下意识看向楚灵越的唇,这才发现他唇角破了皮,应当是方才突然间有人出现,谢迁一慌,嘴上使了点劲儿就把楚灵越的唇给磕破了。
谢迁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此时又轰的一下全部冒了上来,整个人感觉都快冒烟儿了。
好在温遥说了之后并未多作停留,楚灵越过去牵他,谢迁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回了大帐,谢迁这才说:“我能把他们灭口吗?”
楚灵越认真回答:“估计有点麻烦,但非要做应该可以,不过母亲除外。”
谢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后便不再想这件事了,心想他们这名正言顺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到了夜间便开开心心地去参加宴席了,这宴是设在一块空地上,中间庞然的篝火照得此夜都如白昼。
不过谢迁虽然已经想通了这事,但围观群众却似乎还有点想不通,比如钟山秀和郑青水在宴上一见到他就开始跟他解释,说他们当时是恰好路过,实在不是故意偷看的。
之后徐霁又顶着被楚灵越削断之后仿若狗啃的头型,臊眉耷眼地过来说他当时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谢迁才不想理他,不过经此一事倒也有了一个好处,那就是徐霁似乎终于重拾了被楚灵越支配的恐惧。
反正这会儿徐霁跟他解释完之后就跑去了自己的座位上,绝不在楚灵越面前跟谢迁侃大山。
正此时,太后和天景帝一道上了首位,众臣随即行礼。
此前谢迁并没有问过此行名单,这会儿才悄声问楚灵越:“只有太后娘娘来了么?皇后和云妃娘娘都没来?”
皇后和云妃分别是太子楚元昭和四皇子楚元晗的生母,一贯都是备受恩宠的。
楚灵越回:“没有。”
谢迁垂眸,下意识就念叨了一句:“陛下对太后娘娘倒是极好。”
本不欲得到回应,可谁料楚灵越居然回答了:“早年陛下登基前游历四方,去到东南的时候就是太后的娘家柳家人招待的,所以也算有些渊源吧。”
“嗯?还有这茬?”
“对。”楚灵越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前些日子去东南时偶然得知的。”
谢迁笑笑:“怎么感觉人人都去过东南,东南有这么好吗?”
“一般吧。”楚灵越回忆了一下,随后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似的,“那陛下当时还往北去过燕山城呢,北境凛冽风光,更值得一看。”
虽然谢迁觉得他这样说好像不太好,但这话他听了却是真的开心,于是便没有反驳了,只是问:“你去过北境吗?”
楚灵越摇摇头:“没有。”
如此一说谢迁便来劲了,眼里映着篝火的光,仿似带着数不尽的星澜:“北境十三城各有各的滋味,燕山城的吃食、绥城的山湖、还有摇光城的姑娘!都是数一数二的绝,将来你若有闲暇,一定要去北境走一走。”
楚灵越也眼里带笑地看向他:“你陪我去吗?”
“好啊!北境我熟,到时候我带你去玩儿!”
“好。”楚灵越看着他,似乎也畅想起了未来他们一起携手天下的模样,“一定要记得。”
他们俩一道儿说了好一会儿,等再回神的时候,不知为何四周各位大人的话题已从此次春猎转到了今年北境春旱的问题上。
北境气候不好,春夏常遇旱灾,可问题都不算很严重。
因为温遇和谢无涯早年就这个问题提过建议,主张修建储水工程,将雨季多余的水封存起来旱季使用,这个方法已沿用了许多年,一直都没出什么问题。
于是谢迁便留心听了听,听他们的意思,就是今年春旱比往年来得厉害些,储水地的水恐怕不够,地里的收成也不会好,治粟司已经拨调了粮食去往北境,想必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之后他们又把话题转向了其他地方,开始讨论此次春猎的事了。
可谢迁却将这事上了心,他此前都没听他母妃提过这个,他在北境安排的人分明也没跟他回过这个消息,难道是因为所司职务不一样,所以没有注意到这个吗?
此时楚灵越见他没有说话,便问:“无聊吗?”
谢迁回神,摇了摇头说:“还行。”
说完他余光里似乎瞥见有一人正在盯着他们看,谢迁装作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那人居然是梁馥诗。
按照从前,谢迁铁定会打趣楚灵越一番,比如说什么‘你都成了婚,却仍然有人觊觎于你,魅力实在不小啊’,可那一刻谢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心思,反而做出了一件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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