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看阿苏若一杆子怼人这架势, 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而且他仔细想想, 他父王和他母妃一个死倔一个粗心, 早年能走到一起全靠缘分;如今谢缈自己和顾尘微的感情也处理得伤心伤肺的, 看起来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天分;再说徐霁,从小就怕楚灵越,估计也根本没心思往那方面想……这么一看, 他身边竟然没一个靠谱的!
阿苏若见谢迁脸色愈发迷惑,深深叹了口气,忍不住道:“我原本以为你是特别灵动通透的一个人,如今看来,竟然是我看走眼了?”
谢迁惊奇地看向她:“我又怎么了?”
“那楚言疏我看着估计也是那么个性格,那他不告诉你,你就不知道主动告诉他吗?你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还讲究个谁先谁后吧?你应该不至于这么矫情吧?”
“我告诉他什么?”
阿苏若闻言探究地看了他几眼,确认他好像确实没在说谎,她痛心疾首一阵,而后决定做个点拨迷途羔羊的好人,她笑了一下,提要求道:“你先喊我一声师父。”
反正谢迁也没有师父,喊得十分没有压力:“师父。”
“……”阿苏若认了,而后问他,“你不喜欢他吗?”
谢迁骤然直面这个问题,耳根红了一下,到底还是如实回答:“喜欢啊。”
“那你喜欢他什么?”
“……脸啊。”
阿苏若闻言一哽,甚至都替楚灵越感到心痛。
谢迁见状,赶紧说:“我觉得他特别特别好看,那我喜欢他的脸不正常吗?”
“刨除你的各种眼光,单凭外貌来看,你见过的人里有比他好看或者跟他一样好看的吗?男的女的都行。”
如果带上他的情绪色彩,那肯定是没有的;可阿苏若都这么说了,谢迁脑子里一下还是出现了好几个人。
“有的。”
“那你为什么独独喜欢他的脸?”
“因为我和他成婚了啊。”
“那你为什么和他成婚?”
“因为情势到了……”
可他此话还没有说完,阿苏若却打断了他:“不,如果换成别人,谢昼夕,你不会甘愿成婚的。”
这句话就像一只火烛,一下点燃了他心里封藏已久、连他自己都几乎忘记了的那一箱烟花,‘砰’的一声,炸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阿苏若看着他的神色,又举例说:“你看你当初不就没和我成婚吗?再说了,我还在你们长浮京那会儿,你是在和他闹别扭吧?你要不在乎他,你跟他闹什么别扭……”
说到这里,阿苏若一锤定音:“承认吧谢昼夕,你就是喜欢他,而且不一定比他喜欢你的时间来得晚哦~”
完了,炸得耳朵轰鸣,心也好像快要跳出来了。
可谢迁要面子惯了,这种越是惊慌的场合他越不能让自己表现出惊慌,于是他强行把这事按回心底,任它独自天翻地覆。
面上假意特别淡定地说:“是又如何,反正我和他自小便被测定了是天付姻缘,如今这样,也不过是迈向标准结局,以后我们也不会分开,所以还有很多时间。”
骤然又被秀一脸,阿苏若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眼里似乎写着逆徒两个字。
而后这逆徒又特别不长眼地转移了话题:“行了,咱们侃了半天,正事还没谈呢。”
听到这里,阿苏若也敛了神色,整个人正经起来。
谢迁便问:“我只想问,四公主,你对如今这场战事,是何看法?”
阿苏若听闻谢迁这个称呼,便知她此时说的话,在谢迁那里,都是有分量的话。
不过她没有直接说她要如何,反而同谢迁说了些其他的:“想必你们赤令府在我楼月的密探也已探听到消息,此次父王病重,我三位哥哥便开始急于争夺王位,大哥母家势力庞大,二哥文采过人手腕强硬,三哥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各个都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摩拳擦掌准备给楼月带来下一段辉煌;可他们还未登大位,楼月便已经被他们弄得支离破碎了,与此同时,他们谁都巴不得我父王快些归天……”
阿苏若说到后面眼睛渐渐垂了下去,从她怆然的言语中,谢迁忽地领悟到了一点先前他隐约猜测过的可能性:“你是觉得你父王此病来得蹊跷,或同旁人有关?”
阿苏若看他一眼,随后便也不再隐瞒:“对,父王身体一向强健,纵然病来如山倒,却也倒得太快了些。”
谢迁蹙眉,又问了那个问题:“那你意下如何?”
阿苏若回答说:“我虽常在王宫,但对于国事也并非一窍不通,我知道,楼月虽则军民悍勇,可却并非人人好战,在军/械、阵法、后备等等各方面,也都不是大楚的对手,三哥此次也并非当真就想攻占下大楚的城池,不过是为自己树立军威……可楼月边境战士的性命,却不该是他夺嫡的筹码。”
“我早说过,楼月有公主泽被天下,是楼月之福。”谢迁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阿苏若同他说这么多并不是只想倾吐一腔愁肠,他说到这里,鼓励似的看了阿苏若一眼,继续说,“若是公主有何想法,直说便是,不管于公于私,想必我和公主,都尚有一论之地。”
阿苏若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她偏头看向谢迁,月光洒在她眼底,灼灼似刀,她说:“烦请世子爷,助我夺得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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