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涯本来也是作势打一打, 可此时他看着楚灵越这护犊子的样子看得牙酸,谢迁那狗崽子也跟有恃无恐似的, 转念又想他现在孤孤单单一人在外,顿时还就真有点来气。
他把鸡毛掸子抱着往旁边一站, 瞪着他俩说:“行行行,快走快走, 看着扎眼。”
谢迁见状耸了耸肩,推着楚灵越就往外走了, 等出了谢无涯的院门楚灵越这才又问:“父王为什么要打你?”
谢迁随口胡诌:“我不小心戳他肺管子了。”
这话一出, 楚灵越自然就以为谢迁是不小心提到了谢无涯灵力的事, 他想了想, 回道:“那还是避让一下, 受伤的心禁不起二次打击了。”
谢迁听闻此言,没忍住就笑了出来,他捏了捏楚灵越的手臂, 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楚灵越看他此刻心情好转过来,似乎不为他先前欺瞒他的事挂心了,心底也终于渐渐安宁下来。
谢迁一路走得慢,他也不要楚灵越背,两人便就着夜色往回走,谢迁看了看天气,此时月亮被乌云掩映,云层也被风吹得不住飘动,谢迁说:“好像是快要下雨了,钦天监的人算得不错。”
楚灵越也抬头看了一眼:“天佑黎民。”
谢迁闻言点点头,不过片刻之后,他却忽然反应过来,楚灵越说的是天佑黎民,不是天佑大楚。
他悄悄看了楚灵越一眼,总觉得在他身上,似乎正在发生着什么变化。
而后像是为了印证他们的期待似的,他俩这前脚刚进院子,后脚外面便响起一声惊雷,随即豆大的雨点便携倾盆之势落了下来,打得院中的风绒草都抬不起头来。
没一会儿,谢迁站在屋檐下,站在帅府深处,似乎都听到了城中军民不住传来的欢呼声,好像都在为这一场久旱不逢的雨而雀跃。
一时之间,大家似乎都顾不得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鬼节,也顾不得什么在夜间闭门不出的说法了。
谢迁眼角眉梢也染上惊喜,他伸手接了一把雨水,偏头对楚灵越说:“言疏哥哥,你真是福星!你看你一到生辰,老天爷都格外开恩了!”
楚灵越此前从未听到此等言论,一时便不禁有些怔忪,他本想说他不是,可他看谢迁那一脸笃定的模样,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俩在檐下站了一会儿,正准备进屋,旁边忽然来了个人,在楚灵越耳边说了什么。
楚灵越眉目虽然未动,但周身气息却紧绷了些。
进屋后谢迁半猜半问:“是长浮京中有事吗?”
楚灵越看他一眼,随即点了点头。
之后谢迁也没多问什么,直接便说:“你明日便动身先回长浮京吧。”
方才谢无涯说的时候谢迁并非没有上心,如今长浮京万事不稳,不管楚灵越之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自己坐那位置也好,还是选择更合适的人也好,但此时长浮京却是离不开他的。
总不能他惹了一堆烂摊子,让温遥去给他兜底。
而他们赤令府和神枢府虽然脱不开干系,可是此前楚灵越逼宫之时却没有动用赤令军一兵一卒,这才叫朝中那些言官想拉赤令府一道沉沦,却也迟迟找不到借口,北境也还尚能安稳。
谢迁知道这是楚灵越的用心,那他当然也要为他用心。
所以只要楼月没有异动,那么北境安稳的最大敌人,便是大楚内部的长浮京,那他就应该听从谢无涯的建议。
正此时,他见楚灵越神色似有些犹豫,便又对他说:“我说的是你先回去,我和阿苏若还有一点事没办完,等这事完了,我就回去找你。”
楚灵越一听阿苏若就蹙了眉,警惕道:“你找她做什么?”
谢迁如实告诉了他。
可楚灵越眉头还是没松,他可还记得阿苏若说过她很早就喜欢谢迁。
谢迁见他这模样,摸了摸他的眉心,忍不住笑道:“你对她怎么这么大的意见?”
楚灵越抿了抿嘴,不能说,否则谢迁定要问他是怎么听到的了,只好说:“她说要给你介绍其他人。”
那都是当初阿苏若离开长浮京时说出的话了,阿苏若当初也说过,那是当时楚灵越凶她,她故意说来气他的。
这都多久前的老黄历了,谢迁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凑过去抱着楚灵越边亲边哄道:“可是我只喜欢你。”
楚灵越听得耳根一红,一把便将谢迁打横抱进了屋内。
刚开了荤的人都有些经不起撩,更何况如今又是离别在即,可最终还是考虑到谢迁昨晚第一次,再弄下去怕伤了他,楚灵越还是生生忍住了,只在谢迁腿间磨蹭。
后来睡之前,谢迁又抱着楚灵越叮嘱了许多,要他回京之后注意安全,也别听别人胡言乱语……楚灵越并非是要别人操心的性子,可还是一一应下了。
等到后来谢迁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楚灵越吻了吻他的耳鬓,轻声跟他说:“明日我走便不唤你了,迁迁,我等你回来。”
谢迁咕哝着应了。
楚灵越每次走,都不愿意谢迁送他,否则的话,他担心自己什么都不顾,那就走不了了。
隔天一早,谢迁醒的时候楚灵越果然已经不在身侧,谢迁昨夜依稀有感,本来是想着起个大早送他一程,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他怎么想的就怎么做吧。
更何况这不消多久便又可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