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昙尽一听直接按住他的肩膀,难得摆正了神色:“你很合我的眼,别走。”然后斜睨燮风,“你碍眼,滚。”
燮风闻言,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不过他很快就掩盖住了情绪,蹙眉泫然欲泣,揪住临遇安的衣角手指微微用力:“我不想离开主人……”尾音微颤,似乎沉淀了满腔的不舍与委屈。
临遇安的心脏像是被小猫儿挠了一下,让他睫毛忍不住一跳,而后摸了一把燮风的头发,对香昙尽问道:“不知宗主还有何事?”
经过燮风的完美教学,香昙尽总算看出临遇安是吃软不吃硬的典型,便转了圈眼睛学乖道:“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讲,你让他先回去。”说罢,略微挑衅地看了眼燮风。
香昙尽:你以为就你会扮乖?
燮风:呵……
两人间的暗潮涌动临遇安是一点也没感受到,他听到香昙尽有要事相商后,便转过身将弟子腰牌递给燮风:“你先回去,腰牌可以指路。”
“主人……”燮风还想要再努力一把,却见临遇安嘴角垂了下来。于是他只能暗自咬牙,乖巧点头道:“好的,主人。”
“嗯,你走吧。”说完,临遇安便将瑟瑟发抖好一会的金宇猩瞳招回怀中安抚了一会儿后,仰头对着香昙尽道:“走吧,宗主。”
微勾起嘴角,香昙尽甚至都不屑于再看燮风一眼,半揽着临遇安就向山顶宫殿走去。
徒留燮风在后方看得眼中泛红,捏紧的双拳中几乎滴出血来。
然而没走了两步,临遇安就脚步一错从香昙尽怀中退出,声音清冷而疏离:“宗主,逾矩了。”
香昙尽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干涩道:“哦。”
“噗……”轻笑了声,燮风深深看一眼临遇安挺拔的背影,甩着腰牌就向山下走去。
而被三人遗忘的困风,抱着自己没被剃毛的半边身子,哭哭唧唧:呜呜呜,我只是只无辜小猫咪,我做错了什么?
重回方才的屋子里,临遇安随着香昙尽跪坐在矮几旁的蒲团上,面容严肃:“不知宗主找我来所为何事?”
“终于能平心静气地和你讲话了。”
香昙尽略有些感叹地说出这句话,然后挥手拎一壶茶,神情柔和地问道:“喝杯茶?”说完也不容临遇安拒绝,直接变出两个茶杯放置在他面前。
“宗主……”看香昙尽为自己倒茶,临遇安眉毛都拧成了疙瘩。
他不明白宗主为何待自己会如此特殊,明明外界皆传战栗琼华香昙尽性情阴晴不定,煞是骇人。可他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都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可怕之处,反倒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总闹脾气。
不过修为高是真的,毕竟他的胸口现在还隐隐作痛。
“在我面前不用拘谨,毕竟你与旁人不同。”托腮看着临遇安,香昙尽吐出意味不明的话语。
这让临遇安举着茶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于是他索性将茶杯捏在手中,感受略烫的水温,再次询问:“宗主,还请说正事吧。”
“你还记得虚下所说的话吗?”香昙尽抿一口茶,神情高深莫测,倒有了些许宗门之主的风范。
临遇安皱眉,不太肯定道:“宗主是说,万灵之灾将至?”
点点头,香昙尽看着少年疑惑的神情,缓缓开口:“万灵之灾将至,而你,就是拯救苍生的天乙贵人。”
语毕,香昙尽便捧着茶杯继续喝,不再言语。
捏着瓷杯,临遇安思忖片刻后开口:“敢问宗主,天乙贵人是为何物?”
香昙尽一杯饮尽,却是反问道:“你可是不能再修炼灵力了?”
心下一惊,临遇安下意识想要否决,但想到对方已至九品,什么东西看不出来,便断了这份心思,老实点头道:“是。”
“那便对了。”
挥手将矮几、杯壶收起,香昙尽站起身道:“你随我来。”
不慌不忙站起身,临遇安整理仪容后跟着香昙尽走向屋中另一扇门。
突然,香昙尽转过身,看着临遇安毫无损伤的小腹问道:“被虚下攻击后你可有想起些什么?”
想起什么……
临遇安低头沉思,看着腰间革带上精雕细琢的玉石后,摇摇头,又点头,语气不太确定:“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但仔细想,却不甚清楚。”
若有所思地点头,香昙尽转身走在前头,推门进入一处黝黑房间:“随我来。”
跟着对方走进,临遇安只感觉头脑眩晕了片刻,他就来到了一片无月的星空之下。
满目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繁星点点,似缀夜空,又似掉落眼前。
脚下似乎是镜子,反射着天空星辰,踩上去犹如走在两个世界的分界线。
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临遇安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紧张吗?”
香昙尽意有所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临遇安看一眼脚下星辰,回答道:“没有,只是好奇宗主为何带我来此。”
脚步突然顿住,香昙尽转身看向临遇安,眼中有着莫名神色:“因为我们都想见你。”
“想见我?”临遇安一愣,看着对方在星光下略有些鬼魅的面容迟疑道:“可我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弟子罢了。”
挑起一边眉毛,香昙尽上下扫视少年,弯起唇角,话里有话:“身为天乙贵人,可不能妄自菲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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