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对于苏晏来说不在话下。
看完了题目,他细细思索一番,蘸墨,提腕,落笔,一气呵成。
这般从容不迫的气度让巡考的崇山县知县不由地暗自点头,在心里称赞一句少年英才。
虽然咸鱼惯性让苏晏每次啃着诘屈聱牙的书本时免不了哭唧唧心疼自己一番,但是不论是老爹苏越布置的功课还是系统红包的触发条件,他都认认真真的完成了。
变化是慢慢发生的,就如同水滴石穿,苏晏的学识在一点一滴积累着,不知不觉就达到了他以往未曾想过的高度。
崇山县的考棚比起长溪县扎实了不少,尽管看起来有些年头,但仍然保存得很好,不漏风、不漏雨、灰尘少,也没有奇怪的臭味。不愧是闽州最富庶的首县。
但是考棚内的空间依旧十分狭小,考场提供的餐食也不过是一碗热水和两个硬邦邦的粗面馒头。
苏晏可不想在这儿多待,依旧是早早写完交卷。巡考的衙役看见他起身示意,忙快步走过来将他晾干的试卷小心地放入一个木匣子中,随后便指引他出考场。
这头的动静引得一些考生频频抬头望向苏晏。有的考生看他气度不凡又早早交卷,脸上露出羡慕之色;有的人却看着他身上的锦衣绣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阴阳怪气地冷哼了几声。
对于这些目光,苏晏都没有在意,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再吃上冯大厨精心准备的香喷喷大餐。要知道这些年被冯大厨养刁了口味,考场里那可以当做凶器砸人的馒头,他可实在是吃不下。
三场考试结束,苏晏和周允文在崇山县四处逛了逛,欣赏着这明媚春色。
几日后,红榜张贴在了县衙门外,两个高大的官差在门前唱榜。
周允文满面欣喜地祝贺苏晏拿了府试案首,一脸不愧是我小师弟的骄傲模样。
或许是第二次拿到案首了,正式成为了一名童生的苏晏也没有多少激动之色。毕竟,八月之后,他马上就要成为一名秀才了嘛。
倒是放榜时在茶楼里听到一些考生交谈,说是院试去了扬州后,定要去拜拜那鹤山上的文神庙,据说十分灵验。
爬山好啊!他可是许久没有进行过什么休闲娱乐活动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他老早就听说了鹤山的传说,一直想去看看。之前二哥苏钰考府试前特地挑个了苏晏睡懒觉的日子去了鹤山,回来后还得意地跟他描述见闻,气得他两天没理二哥苏钰。
苏晏忙趁机说服小师兄周允文去了扬州以后一起去爬鹤山,拜拜那极其灵验的文神庙,为之后的院试讨个好彩头。
之前的县试、府试都只是预备性考试,通过府试的考生被称作“童生”。只有取得童生身份后,才有资格参加正式的科举考试,而院试就是正式科举的门槛。通过院试的佼佼者即可进入所在地的府学、州学、县学成为生员,俗称“秀才”。
八月初拜文神也是许多地方院试考前的习俗。
这段时间扬州鹤山的文神庙香火旺盛。不仅仅是即将参加院试的考生,还有许多家长、女眷们也前来文神庙为家中的考生求个红榜,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苏晏和周允文并未乘坐马车或者轿子,他们徒步来到了位于鹤山山腰处的文神庙。文神庙庙廊绿树环抱,花草簇拥,庙前的院子里种着的几棵参天古柏,挺拔苍翠。杏黄色的庙墙,青灰色的屋脊,沐浴在夏日澄澈的阳光中,显得越发古朴肃穆。
走进文神庙,跨过门槛,一座巨大的文昌帝君坐像便出现在眼前。坐像目光慈祥,微笑着看着前来祭拜的信徒。坐像的两侧还有两个服侍童子的塑像,一个拿着书本,一个拿着墨笔,似是在聆听文昌帝君的谆谆教诲。
两人老老实实地对着文神庙里文昌帝君的坐像磕了磕头,许下了院试一切顺利的心愿,上了香,又捐了些香火钱。
庙后深沉悠远的钟声传来,似是回应着香客们虔诚的心愿。
两人绕着文神庙四周转了一圈,苏晏听闻鹤山山顶还有一座前朝废弃的旧道观,便想再往上爬,去看看那山顶的景色。
“小师兄,我还想去山顶看看,你还想往上爬吗?”苏晏兴致冲冲地向周允文询问道。
“不了不了,我没力气了,我就在这儿等你罢。”周允文爬到这半山腰的文神庙已经气喘吁吁了,休息了许久才缓过来。他抬起头望了望那还有一大半的鹤山山顶,心下一凛,嗐,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你自个上山的时候注意安全,若是路不好走,便别再往上爬了。”周允文细细叮嘱道。
苏晏听完乖巧地点了点头,跟小师兄约定好就上去看看马上回来,便迈步继续往山顶走去。
鹤山山顶的道观也曾香火旺盛,当初也特地修建了一条较为宽敞的上山路。只是如今来往的人少了,路边的杂草已经是郁郁葱葱,青石板路上也冒出了些许斑驳的青苔。
山间空气清新,人迹罕至。极目远眺,那景色青翠淡绿,树高林深。
苏晏许久没做运动量这么大的活动了,细密的汗珠从额角冒了出来,滴落在他白皙秀美的面庞上。他爬累了就停下来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待恢复了一些力气再继续往上爬。
就这样,约莫爬了一个多钟头,终于到了鹤山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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