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听罢这传言,就想来我面前嘲讽我一番,讽刺我是名不符实的小三元?”苏晏也上前一步,和谢临风并排站着。
“你若是真想伸张正义,有证据的话,那便直接去状告我科举舞弊罢了,把我抓进大牢里,岂不痛快?没证据只能在这儿逞一时口舌之快,往我身上泼脏水污蔑我?这我也会啊,改天我也随便寻个由头说你这次院试作弊可好?”苏晏真是气笑了。
“你说家中有高官之人才知道这消息,那看来你家人官职还不够高,接触不到核心消息啊。你可知江陵府后来加试的两场院试都是在锦衣卫的严密督查之下进行的?我若是能在锦衣卫眼皮底下作弊,我还能站在这儿?还是说你在质疑锦衣卫办事不力?”
苏晏盯着陈猷庸冷冷地说道。
他生得明眸皓齿,一双大眼睛熠熠生辉,此时生起气冷下脸来,直叫人痛心怎会有人舍得让这玉一般的人儿生气呢?
看到陈猷庸听到锦衣卫时茫然害怕了一瞬,苏晏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他故意慢吞吞地说道:“看来你并不知道啊。你果真是打心眼儿嫉妒我,自己考的名次拿不出手,就嫉妒我这真材实学考来的小三元。”
苏晏忽然恶劣地一笑,眼里闪着狡黠,他叹气道:“你若是现在就嫉妒我,那可早了点!那院试不过是考个秀才而已,我也不放在心上。且不说我之后还会考举人、考进士,就单单在这云山书院的各种考试里,我也能狠狠的压你一头。”
虽然这话听着真像是反派的发言,但说完真是神清气爽。
苏晏一脸“不服气你来咬我啊”的神色。
谢临风听到苏晏这话,也忍不住笑开,他手一松,便松开了之前一直拎着的陈猷庸的领口。
陈猷庸听着苏晏的话格外恼怒,原本正胸膛起伏地奋力挣脱谢临风的手,没料到谢临风猝不及防忽然松手,他来不及控制臃肿身躯的力量,便往前一扑,脚下又恰巧踩中了不知是谁落下的滚落在地上的笔。
他扑通一声就膝盖跪地,摔倒在了地上,为了支撑自己的身子,陈猷庸又不得不双手撑地。
这样的姿势在旁人看来,便是陈猷庸在苏晏和谢临风身前双膝跪地。
“嘿哟!快请起,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谢临风看到这一幕,噗嗤笑了出来。
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也有人笑出声。
陈猷庸在嘴皮子上说不过苏晏,又摔了一跤丢尽了脸,感觉众人都在对自己指指点点,只得恼怒地放狠话:“有种我们来比一比,看这一次分舍考试谁能拿得头名。”
比就比。
苏晏无所谓地摆摆手。
然而陈猷庸脸上露出一阵阴嗖嗖的笑容,道:“若是谁输了,谁便自己退出云山书院!”
“可敢?”陈猷庸挑衅地看着苏晏。
玩这么大?
有点不对劲。
苏晏挑眉看了他一眼,这陈猷庸看起来很有把握啊。
“来就来,谁怕谁!别说是晏哥儿,连我都能考过你。”谢临风一个不服气直接开口说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当场的人可都是见证者。一个月后的分舍考试,谁输了,谁就退学。”
苏晏还没有来得及阻止,谢临风已经答应了下来。
这下苏晏感到有些头疼了。
倒不是说对云山书院的考试公平性有所质疑,但看陈猷庸如此有把握的神色,他不免怀疑这里面是否有什么阴谋。
陈猷庸打完赌便端着一副高傲的模样,领着旁边两个跟班离开了。
范康成走到苏晏身边,对他们说道:“我怀疑陈猷庸不对劲。他是湖湘府现任知府的亲侄儿,想必之前他所说的科举舞弊的消息也是从知府大人那里得知的,就是不知道他为何要针对你。”
“陈猷庸自己这次院试名次并不高,但是跟着他在他身旁的那两位学子,一个是这次湖湘府院试的案首,一个是第六名。他们都是普通农户出身,这次来云山书院的推荐信或许就是陈猷庸帮他们弄到手的。”
苏晏听了范康成的话所有所思。
待他们吃过午饭回到寝舍里,大家决定讨论一下如何应对这赌约。
“我先给大家交个底……”谢临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过于冲动了,现在冷静下来后,他不免有点尴尬。
他虽然不清楚陈猷庸什么水平,但他自己什么水平,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谢临风一脸深沉地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维持着一个风流公子该有的体面。”
宋子修噗嗤一笑,见谢临风直直地望了过来,忙摆手道:“你继续,你继续。”
“咳咳。”谢临风拿出他的扇子,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继续说道:“别人苦读,我不苦读。别人熬夜,我不熬夜。所以别人形容枯槁,我容光焕发。”
苏晏听了他这话,不由得扶了扶额。
敢情谢临风也是个学渣……
所以他刚刚是怎么用“分舍考试头名非我莫属”的语气理直气壮地放狠话的!
“那你这秀才是怎么考中的?”周允文好奇道。
“这个,其实我就是运气好。”谢临风耸了耸肩,“我自幼记东西就很快,经贴、墨义都可以临时抱佛脚。”
也是,经贴、墨义都是可以靠着死记硬背过关的,记忆力好的人的确很占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