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忽然听到二哥问起昨晚陆弦之送的礼物,心里有些惊讶,难不成二哥知道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回忆起那块玉佩时的一阵热意,面色不变,装作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嗯,弦之哥哥送了我礼物,子逸哥哥和我的寝舍舍友他们都送了呀。”苏晏回答道。
苏钰见苏晏神色自然,不似有异,便以为陆弦之只是和宋子逸一样,送了什么比较贵重、不失礼貌但是某种程度上又称得上是平平无奇的贺礼。
他微微颔首,话音一转,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苏晏怀里的手炉,问道:“那这个玩意儿可是谁赠与你的?”
苏晏低头看了一眼,此时这手炉正放在小白软乎乎的小肚皮上。
今日一早,小白原本还在为了昨晚上的事情而生气,有些不情不愿地被苏晏抱上马车。然而苏晏拿出了这手炉,被小白不经意蹭到了,它敏锐地察觉到了这温暖的热意,就乖乖地在苏晏怀里翻了个身,挥了挥小爪子,示意铲屎官将这热源放到它柔软的小肚皮上。
小白今日还穿上了苏晏之前找人定做的可爱的小衣服,苏晏也不怕烫到它,放心地将手炉放在了小白身上。此时小白琥珀色的大眼睛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半梦半醒间它调整了一下动作,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懒洋洋地躺在苏晏怀里。
不知为何,当二哥问到这手炉的事情时,苏晏下意识地撒了个谎,他垂眸假装看向小白,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白的小脑袋,一边说道:“是宋子修送的,我们寝舍每人都有一个。”
苏晏有些紧张,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二哥不会发现的。宋子修和周允文在另外的马车里,他们马上就要分道扬镳。等来年春日里再见面的时候,二哥也不会记得这么一件琐碎的小事了。
“噢。”苏钰淡淡地应了一声,想了想宋子逸这些年来的各种“哥不差钱”的大方举动,心下了然,不得不感慨宋子修和宋子逸果然是亲兄弟。
苏晏见二哥的注意力似乎已经转移了,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来,他也想起了宋子修昨天晚上塞给他的那本笔记本,昨天一时间忘了查看,只能等到了他上了船,到了单独的船舱房间后再打开看看了。
他们一大早便直接下了山,直到上了船,才开始享用这迟来的早餐。
仆役们将餐食给呈上来,摆满了一桌。
粥、面、粉、饼、汤、奶,种类丰富。
粥又有南瓜胡麻粥和杏仁饧粥。胡麻粥是将那胡麻炒香,去皮研磨,滤水取汁,再和米煮粥,里面还加上了香甜软糯的南瓜丝,既甜又香。而杏仁饧粥则是撒上了香香脆脆的杏仁碎,拌进煮的恰到好处的粥里,也格外好吃。
苏晏舀了一勺子香喷喷的胡麻粥,吃下去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由于昨晚才吃过长寿面,今日他便略过了那安安分分呆在碗里的细细面条,转而取了一小碗米粉。
这白白的、圆润的米粉上头码着丰富的菜码,有花生米、酸豆角、辣椒、葱头等辅料。苏晏嗦了一大口,这米粉入口质地柔韧,富有弹性,爽滑入味,加上这汤汁也是精心熬制的,味道浓郁,让人胃口大开。
一连吃了几大口,苏晏不免吃掉了许多切碎的、红艳艳的辣椒。辣椒一入胃,一股又辣又爽的感觉涌了上来,他的额头也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苏晏微微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将衣服拉得更宽松透气了一些,想要散散热。
陆弦之刚刚动作优雅地喝完一碗杏仁饧粥,一抬头就看到这一幕。
见苏晏莹白的脖颈和如玉般的脸颊都微微浮现一小片红晕,他目光顿了顿,只觉得腹中又有些饥饿。
苏晏正专心致志地吃着香辣可口的米粉,并不知道自己在他人眼里也是秀色可餐。
他的筷子突然戳到一个东西,夹上来一看,是一个浸透了浓郁汤汁的荷包蛋。苏晏咬了一口,煎蛋的酥脆混合着多味的汤汁在口中炸开,别有一番滋味。
谢临风则是就着羊奶,吃着一种羊肉馅大饼,这大饼层次丰富,夹层中还放了花椒、豆豉等作料。大饼表面上微微沁出一层清亮的油脂,一口咬下去,又酥又香,味美异常。
苏钰正动作斯文、细嚼慢咽地吃着白软的蒸饼,他看了看身旁吃得欢快的小弟弟,不得不在心里表扬陆弦之做事周到,不仅仅安排好了行船,看这样子,是还特地请了手艺不错的膳夫。
在船上的生活原本就较为单调乏味,若是船上有个好膳夫,那么路途也能愉快不少。
吃饱喝足,一行四人开始打马吊。
这马吊牌是一种硬纸制作的牌,整副牌总共有四十四张,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这四种花色。这四种花色各有十张牌,从一到十。还有四张特殊的牌“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京万贯”。
而这马吊牌的打法也类似于现代的“斗地主”纸牌游戏的打法。一局由四个人一起玩,将整副牌洗牌之后,每一个人先取十张牌,最后剩余的四张牌放在桌子中间。四个人则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
这打马吊牌还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大家可以轮流坐庄,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他下庄。
斗地主他在现代可没少玩,苏晏兴致勃勃地取了牌,打算一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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