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九心里也在偷偷高兴,鲜少和闻景行想到了一处。
随着喧嚣的人群往前走,隐隐传来歌声曲声琵琶声。
走进来才发现原是京城有名的青楼,烟雨楼里面并非寻常妓子,而是一等一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里面的姑娘们都傲气,来往均是王侯将相,风流才子,普通人连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花灯节烟雨楼有一年一度的花魁赛,也只有这天普通人才能一睹楼内姑娘的倾城容颜,所以现已经人满为患,更有甚者大早上就来排队。
门前有几位身形魁梧的男人挡着,为了能让更多人看到,也是为了避免人多发生什么不测,在门口划了条线,定期会驱赶一批线内的普通人,换上线外的,
这些人在烟雨楼干久了,眼睛毒的很,都不用询问,瞟一眼衣着打扮就能将面前人的身份猜个七七八八。
闻景行和暗九走近时,一个穿着朴素的男人刚被人踹出来,手里捧着一袋银子,跪在地上涕泪横流。
暗九耳朵好使得很,在闻景行耳边说:“这人把妻儿卖到了赌坊,就为了见烟雨楼里的红霓姑娘一眼。”
“啧。”闻景行收回心软的手,将视线重新投向人群中,说实话他确实也有些好奇古代的青楼是什么样子,特别是面前这仗势,一看就有有意思的东西。
他正想着,旁边候着的小厮就笑着走了过来:“两位贵客请进。”
闻景行不喜人跟着,被允许可以进去之后,便和和暗九并肩走进人群,前方围着的人高高低低,挡了大部分的视线,比起现代追星的架势一点也不差。
闻景行抬头望去,根本看不到什么姑娘,入眼是一座木质的精致高塔,每层的飞檐上都挂着一盏亮着的琉璃灯,熠熠如银河直通天际,最顶层那盏已经完全看不清,犹如夜空中本就存在的一颗星斗。
暗九耳朵很灵,从周围人群中七七八八的讨论声中就已经摸清了这处在干什么。
他附耳说:“那塔有十层,最底层的灯最次,有十盏,也最容易取下。越往上,灯也越精美,最难取。”
闻景行现在财大气粗,刚要说你要喜欢,我找人来把塔拆了,灯都是你的。
就听暗九又说:“不仅如此,灯必须在半柱香内取下,并且不能对塔有任何损坏才做数。”
闻景行哑然,古代的轻功在他看来什么的都是魔法,暂时他除了开挖掘机推塔之外什么主意都没有。
他对那灯不感兴趣,只觉得这古代青楼的节日营销活动做得不错。
整条巷子都被堵得人满为患,来时,还看到巷口停着不少低调奢华的马车,一看就有不少的达官贵人。
但还是有些莫名,这花大力气取下有何用?就得个破灯吗?
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暗九却有些跃跃欲试,捏着他的手都有些激动的出了汗,看一眼塔,再看一眼主人,活像被绳索牵着的二哈,就等着闻景行一声令下就可以去撒欢。
闻景行找到机会矫正他这毛病,故意不说话,轻飘飘的说:“也没什么好看的,要不我们走吧?”
“……”原本以为主人能看出来他的渴望,却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暗九眼睛一下就暗了,有些急的微微跺了两下脚,那被浆糊粘住的嘴才说:“主人,我,我想去。”
闻景行噙着笑看他,捏捏他的手:“以后有话就直说,别等着我问,总有我懒得问的一天?”
“嗯。”暗九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高了些,也坚定了,“想去。”
“想去就去,我就在这儿等着你。”
说着,闻景行从他手里接过一堆的零嘴,把他的手里的汤婆子揣在自己的广袖里。
看他走一步回头看一步的样子,失笑:“就在这儿等你,不乱跑,要不要拿根绳子系你手里?”
暗九低头抿唇笑笑,隔着人群给了他一个口型:“想的。”
闻景行心脏被他突然挠了一下,一时间竟觉得比汤婆子还要暖和。
暗九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中,闻景行左手拿着拨浪鼓和一袋子粽子糖,右手拿着被他啃了个头的糖人,糖人做的异常精致,看着挺好看,也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没忍住舔了口,甜的他立马又拿出来,真不是人吃的。
以后也得少让暗九吃,再这样嗜甜下去,迟早被虫咬的牙疼。
透过高高低低的人群,闻景行看不清里面的人,别说暗九,这人乍一离开他的视线还真有些不自在,周围的一切场景都在提醒着他这是一个陌生时代,周围都是陌生的人。
没有半点熟悉感。
外面站的多是些看热闹的普通人,善财童子闻公子银锭子大风刮过一样的散过去,终于挤到了前三排,再往前就进不去了,都是些衣着富贵不差钱的主。
但这也足以让他看清里面是个什么光景。
万点灯火,舞钿歌箔。
楼前另辟一台子,垂着纱幔,但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三位女子,白衣弹着琵琶,青衣懒懒倚在美人榻上,红衣女子异域风情,手腕双足带着金色镯子,坐在金玉做成的秋千上吃着葡萄,可谓国色天香。
但……
纱幔外,这三位女子面前都多多少少放着各式各样的精美宫灯。
又有人摘下三层的一盏画珐琅宫灯,放在了那红衣女子面前,红纱女微微颔首,将那葡萄籽吐在金子做的盘中,并未给那男人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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