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楼看着屋内浓郁的阴气,说:“看起来这法子没奏效?”
“也不算。”白端说,“我爹、我爹被害后,老太太当晚真的放过了大伯,但是没过多久她又闹起来。大伯就急匆匆把我赶过来,还好、还好我爹救了我,那帮道士就说换其他人,我就被留在这里守灵了。”
白端能知道这么多事情,显然白老爷也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只是老太太的鬼魂没处理,所以留他一命随时可以挡灾。
“你爹的鬼魂呢?”燕楼问。
白端顿了顿,摇头,“我不知道,白天基本见不到他们。”
“你大伯和那些道士在哪里?”
白端说:“在东厢房。”
“我们去那边看看,你自己小心,情况不对就跑吧。”燕楼说。
他正要推门出去,白端忽然又说:“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两人一齐看向他。
“东边的耳房,你们过去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白端有些畏惧的说,“我之前经过那里偷偷看了一眼,里面很多纸人,看着特别吓人。”
纸人?
燕楼来了兴趣,他可不就是因为纸人数量不对才出来找的么,难道剩下的都在这里?
尼克勒斯问:“你看到的那些纸人,画了眼睛吗?”
白端回忆了一会,肯定的点头,“有!黑咕隆咚的,老吓人了,跟活的一样!”
白端带给了他们很多信息,最关键的在于纸人的下落,但还有另一点,疑似杀死梁师傅的真凶,白老太的鬼魂。
动手的或许是白老太,但真正害死他的应当说是那些道士,或者还要加上白老爷。
他对尼克勒斯说:“我去耳房找纸人,你去东厢房看看那些道士的情况。”
尼克勒斯抬眼往前边一看,说:“不用,他们回来了。”
他说的是前去寻找道士的三和九。
燕楼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人偶怪怪的,有时候说话的语气比他还像主人,难道是受到陛下头发的影响,所以有了陛下的气质?
九简要的汇报情况,“六个人。”
尼克勒斯疑惑的看他,“就这样?还有呢?”
九面无表情的回望他。
尼克勒斯有点心梗,还好这样的下属不是他的…是燕楼的也够心梗的了,他果然应该对燕楼更好一点。
燕楼见怪不怪,问道:“屋里有六个人,都是道士?”
九摇头,三补充道:“姓白的在。”
“姓白的?白家老爷?除了他还有别人吗?”燕楼说。
九说:“没。”
燕楼继续问:“他们说了些什么?”
九和三对视一眼,九开口,是个有些尖利的声音:“白老爷,你就放宽心吧,有咱们师兄弟几个在出不了事。等头七那天,咱们给老太太装进铜棺里,送她上山,保准你以后能高枕无忧。”
三用略嘶哑的嗓音接道:“不是我不相信各位道长,主要是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我……”
另一个声音说:“嘿,白老爷,你怎么想不明白呢?外面死的人越多,老太太的怨气就削减得越多,你不是越安全了?”
这话纯粹是放屁,但白老爷信了。
几人议论了一番,那个尖利的声音问:“姚老弟,你怎么不说话?事情顺顺利利的,难道你不高兴?”
一个年轻些的嗓音说:“当然高兴,这一切还要仰仗各位兄长,多亏有你们帮忙!”
“好说,好说……”
一段话活灵活现的复述完了,两人又面无表情的看着燕楼。
燕楼:“……”
早说你们有这本事,他还修炼什么语言扩展法?
第79章 纸扎
东厢房里的人在喝着茶高谈阔论, 趁此机会,燕楼等人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东侧耳房。
窗户不知道是不是蒙了厚灰,看起来脏兮兮雾蒙蒙的,让燕楼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三用刀剑将窗户抵开一条缝, 透过缝隙看到昏暗的屋内影影绰绰, 仿佛有无数个人影立在那里。
窗户上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晃动, 但屋内的纸人全都安分着, 那窗上飘过的是什么?影子吗?
燕楼沉默片刻,猛然醒悟过来, 是有东西趴在窗户上往外窥伺他们。
东厢房那边传来了动静,燕楼当即拉着尼克勒斯躲起来,三和九也飞快隐匿了身形。
他跟尼克勒斯蹲在大树茂盛的树冠里, 就是枝杈间落脚的地方不大,两人挨得很近。因为燕楼扎心的身高,和尼克勒斯明显更高大的身材,燕楼整个人被尼克勒斯揽在怀里, 但面对人偶时燕楼可不会有别的心思, 所以压根没发觉不妥。
他聚精会神的盯着从东厢房跑过来的人,凭着他们的声音和三、九之前的复述一一对照。
而尼克勒斯则微微弓着身体,胳膊半抬着为他挡住垂下来的树枝, 制作精细的玻璃眼珠悄悄盯着他苍白的下巴, 还有微抿的淡色薄唇。
前面跑来的五人都穿着道袍, 束着发髻,一副标准的道士打扮。落在最后面的中年男人有些富态, 跑起来气喘吁吁的, 应当就是一直没露面的白老爷。
瘦高道士拿着柄桃木剑, 一把推开耳房门, 露出里面整齐的纸人军队。他看了一圈后,回头问:“没人!姚老弟,你不是说有人溜进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