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药戏精附体,垂眸虚弱道:“下奴身体略有不适,原想着缓一缓再去……咳咳……少爷可否赏赐一些吃食?”
柳观晴有那么一瞬间犯难了。马车里有许多精美的点心甚至还有炉火上温热的酒肉,不过这东西拿出来给谢无药吃似乎不太符合凄惨人设。他斜睨了一眼车架子上挂着的一口袋给马吃的豆饼精料忽然来了主意。他随手扯过豆饼口袋,拿了一块冷硬的豆饼出来,闻了闻就觉得很难吃,捏着鼻子只掰了半块,另外的又都收回去。
他将这半块豆饼丢在谢无药面前的地上,呵斥道:“快点吃,还要赶路呢。”
谢无药感受了一下影七看向柳观晴的刀子眼,暗中给柳观晴的机智点赞。那黑乎乎的豆饼一看卖相就不行,谢无药小心的掰了一小块,放嘴里嚼了嚼,就像是豆汁的浓缩版。他赶紧将剩下的揣怀里,没敢再吃,吃了肯定连早饭都会吐出来的。
影七却看的心酸。怪不得无药瘦了那么多,原来根本是饿的,柳少侠这么抠门,喂马的豆饼都只给半块,无药却舍不得一次都吃了,还要藏起来那么多。可见并不是每天都能得到食物。
影七叹了一口气,对柳观晴说道:“柳少侠既然魔教的人已经散去,你们抓紧上路吧。若是平安回到了杭城,记得给谢府捎个消息。”
柳观晴假惺惺道:“你不陪着我们一起走么?”
影七摇头:“主人那边还有要务,最近会很忙。柳少侠请对无药稍微好一点,他若养好了身体,武功难逢敌手,足够保护你。”
说完这些,影七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着影七走远,柳家那些人都走近了,谢无药早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怀中揣的豆饼赶紧喂了马,一脸轻松微笑着问柳观晴:“柳大哥,你将睿王送过去也算立了大功,我家主人有没有重重封赏?若是打赏了银子可要分给我一半。”
依然是形容消瘦,脸色苍白,不过站直了身体面带笑容的谢无药与刚才的楚楚可怜气质迥然不同。还是那血迹斑斑的衣物,也并非什么华美衣袍,却难以遮掩他的自信与阳光。
柳观晴不由得又看呆了,点头如蒜:“是准备给赏金,还说日后会请旨发表彰给我,送到杭城。功劳本来就是你的,到时候银子都给你。”
“表彰你得,银子归我,这买卖不错。”谢无药很知足,避免了直面谢浩然,最后还能捞一笔银子。
柳观晴亲手搀扶着谢无药上了马车,他也没在外边骑马,让家里派来的人在外边护卫着,他与谢无药挤在车厢内说话。
“刚才影七在我没问,无药,魔教那些人为什么没再纠缠?”柳观晴一面给谢无药端茶递水,一面打听。
谢无药笑道:“来人是魔教左护法卞成刚,他需要青丝剑,我说我知道那剑在哪里,改日给他偷出来。条件就是让他先不要找你们柳家寻仇。”
“居然是卞成刚?他弟弟当年是被我父亲杀死的。与我们柳家仇深似海,竟然……”柳观晴奇道,“青丝剑是魔教教主的佩剑,他要那把剑做什么?你不是说姜渺已经死了么?”
“姜渺临死的时候说过,只要是教众,无论尊卑,谁得了青丝剑就能继承教主之位。变成刚自然对青丝剑感兴趣,可惜那剑在京城大内宝库之中。”
“你真要偷了剑给他?”
谢无药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是骗他。他与你们柳家有仇,我若不想个法子牵制他,他一路上尾随着总想杀你,咱们岂不是没有安生日子了?”
柳观晴难以置信道:“你怎么骗的他?他知不知道你是谁,居然还信你说的话?”
“我跟他说了我是谢府仆人,出借给你保护你安全的啊。若是你伤了半根头发,我就会挨打。他大概是看我可怜,暂时不计较吧?”谢无药一脸无辜。
柳观晴的表情依然是不太信,可心中略有一点松动。
谢无药趁热打铁:“大概是我长得好看,他被我迷惑了。等他想明白了,再来找茬,我可抵挡不住,要不我们跑快点?”
“……”柳观晴叹了一口气,心知谢无药定然是瞒了什么。不过谢无药一贯如此,什么苦都自己扛着,看起来笑得轻松一脸阳光,谁也不知他那被血水湿透的衣袍之下掩盖的伤有多痛,“无药,累的话就再睡会儿吧。”
“嗯。”谢无药见柳观晴不再追问,他也没想说那么多,头枕在柳观晴腿上,裹了厚衣服就要闭眼。
柳观晴忽然想起来还没给他上药,又说道:“我帮你在手臂上敷药,你躺着就行,弄疼了你就出声。”
“不痛,你敷药包扎的技术越来越好了。你弄你的,我先睡了,中午到饭点的时候再叫我。”谢无药大话吹出去,闭目假寐。
其实柳观晴包扎上药的动作再轻,千霜毒性肆虐在未愈合的伤口上依然会痛。谢无药暗中运功就是不睁眼,痛也不出声,免得柳观晴担心。若是原书主角受,这点轻微皮肉伤,连包扎都不用,说不定拼狠还能直接打跑了卞成刚,压根不用费脑子哄骗。
身在江湖,武功绝对不能荒废了,最好到了杭城的时候,他与柳观晴能多切磋一二。既能让柳观晴的武功有长进,自己也多积累点实战的“手感”经验。将来再遇到强敌,能用拳头说话绝对不耍心眼,简单直接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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