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那日远远一瞥,怎么能算见?话到嘴边,华琼看看四周,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
这里是宫门口,明里暗里多少人都在看,就算他再有什么想法,有什么心思,都不能表露太过。
想清楚以后,他神色恢复不少:“好歹同窗一场,就这么碰上也是有缘,不如柳公子赏个脸,我们小酌一番?”
听到这话,齐简顿时觉得,厚重大氅一点也不温暖了,看柳忆真还有搭话意思,他记起,以前柳忆对于赴宴小酌什么的,都来者不拒。
之前的帐还没算,就又出了新账,齐简蹙眉声音越发阴冷:“他是我的正妻。”
“也没哪门子规矩,男妻不能出门小聚的。”要是平时,华琼早就躲开了,可此刻他眼睛定在柳忆身上,硬是忍住后撤冲动。
□□味再次加重,柳忆无奈扶额:“这还在宫门口呢。”
宫门口如何?哪怕是在宫里,自己要打人,谁又能拦得住?齐简将柳忆拉回身后,舔舔嘴唇,眼底露出货真价实杀意。
华琼目光变上几变,最终落在柳忆身上,换个时候,他都不会和齐简这疯子硬碰硬,可今天,这是在柳忆面前,就算是为面子,也不能退。
他不退,齐简更是没有退的意思。
眼见着要打起来,柳忆赶忙打圆场:“这么冷的天,也别在宫门口站着了,不如…”
齐简扭头瞪他。
顶着冰冷恨意,柳忆努力将话说全:“不如,我们各回各家?”
他说完这话,象征性地拉拉齐简,指尖刚碰到齐简覆在大氅下的手,柳忆动作微顿。
“小忆,就当我为你接风,看在昔日交情上,不醉不归。”华琼哪能甘心。
昔日交情这几个字,听的柳忆想撇嘴,不过他面上倒是没显,依旧笑盈盈:“三皇子对不住了,这酒还是改日,今儿个我们的确有事。”
我们两个字,熨平了齐简眉头,他努力压下嘴角,稍稍仰起头。
“有什么事,连这点面子都不能给?真不给面子,可就是不认我这个旧交了啊。”华琼嘴角也勾起来,眼里含笑看向柳忆,话都说到这份上,凭他对柳忆了解,这面子他再不想给,也会给。
柳忆听到这话,默默叹口气。
华琼可是原书里俩主角之一,以后大权落在谁身上还真不一定,也就是因着这个,为柳府日后安危,他一直有意疏远三皇子,却又不能真和他撕破脸。
听出华琼话里话外的意思,柳忆无奈道:“承蒙三皇子如此抬爱。”
这不就同意了嘛,华琼眼里露出得意,做个请的手势。
齐简再次蹙眉,话还没出口,就听柳忆又开了口。
“但今天,真不行。”
说完这话,柳忆上前一步和齐简并肩,抬手摸摸齐简额头,又摸摸自己额头,脸上笑容褪去。
刚虚拉指尖,他就察觉到不对,这会儿伸手探过温度,柳忆心里只剩一个念头,晓斯竟不是诓自己,齐简真的病着。
齐简之前身体明明好的不得了,那两年里,他都从没见过齐简生病。柳忆不敢置信般,又探探齐简额头,手下火热触感不会骗人,这人不但病着,而且还应该算得上高烧。
齐简发着高烧这个情况,让柳忆有点着急,他甚至没注意听三皇子又说句什么,只是抓起大氅系带,两下绑好,催促着推推齐简:“快点进车里。”
齐简没动。
“快点。”柳忆又推了推,手下没舍得真用力。
“小忆,你真不给我这个面子?”被冷落在一旁的华琼,面子有些挂不住。
柳忆这才意识到,还有这么个人,他不得不转回身,对着华琼行个大礼:“三皇子抬爱,攸臣先心领了。”
看出他再次拒绝,华琼也压低声音:“你真当齐简是什么好人?你被他骗了,他和他父亲一样,全都是疯子。”
疯子?你们主仆之前说人家恶心,这会儿又给扣上疯子名头了?柳忆心头没来由的发堵,脸色也阴沉下去。
他回身拉着齐简进了马车,摸出个手炉塞进大氅,这才转身再次下车。
“承蒙三皇子错爱,看在旧交份上,望三皇子屈尊降贵,能借一步说话。”
齐简悄悄挑起帷裳,看着柳忆和华琼凑到一处。他咬着牙,刚眯起眼睛,就看见华琼脸色突然变了,柳忆笑着退开半步,恭恭敬敬做个揖,回身朝车边走来。
他看得清清楚楚,柳忆根本没有动手,没动手,那会是说了什么,能把华琼逼得变了脸?虽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但齐简能看出来,柳忆是真生气了。
柳忆真在生气的认知,让齐简莫名高兴,他裹紧大氅,捧着手炉,感觉从里到外都暖和过来。
昨夜吃过药咳了整晚,头一直是痛的,许是这会儿暖和过来,齐简觉得身上舒服不少,隐隐开始犯困。
坐回马车,柳忆发会儿呆,听到身侧呼吸声放缓,悄悄偏头。
齐简正合着眼睛睡得香甜,头依靠在车壁,额间碎发来回摇摆。
他好心伸手,想把那缕碎发挑开,指尖碰触到齐简滚烫额头,柳忆抿起嘴唇,犹豫片刻。最终,他悄悄挪过去,趁着车子晃动,神不知鬼不觉地,让齐简的头靠到自己肩上。
齐简仿佛真是睡死了,直到马车晃到齐府门口,他还没有起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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