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事情,早已布置妥当,在父皇大发雷霆的时候,自己只需出面,用皇子封号起誓保下柳忆,演上出苦肉计。皇子作保,这事毕定会继续彻查,待后来证据再被发掘出来,这一切,都将归咎到石副将军身上。
到那时,柳将军往多说,落个统领不利、治下不严的罪名,削减些兵权,蛰伏几年,才能重新启用。
不过到那时,满朝文武自然也都将知道,自己曾冒着性命之忧,保下柳家,不管柳家愿不愿,三皇子派系的名声,是跑不脱了。
那时候,不管是柳家还是柳忆,都将是自己的。
如意算盘打得噼啪响,华琼得意的微勾嘴角,用余光去看齐简,意外发现,齐简也用冰冷的目光,在打量自己。
柳忆虽说是被侍卫带进宫的,但名义上并非押送,而是奉召入宫。因为得了齐府打点,几位侍卫对柳忆,都还算客气,为首那个小头领,甚至笑着安抚他:“世子妃莫怕,世子如今也在宫里。”
柳忆点点头,并未打探宫里情况。
一来,这些侍卫并不像是能知道内情,二来,齐简也传话出来,让他沉默是金,所以路上,他什么话都没问,只是在心里又将事情过上两遍。
马车停在宫门口,他谢过几位侍卫,跟着候在宫门处的小太监,走进长长甬道。
小太监撑着伞,带着他走出几米远,放慢脚步:“世子妃,这且还要走好一会儿呢,雨天路滑,不妨慢着些走,当心摔了。”
“多谢。”柳忆侧头看他,微微一笑。
小太监也回以微笑,压低声音:“下面的话,奴才随口说说,世子妃也随便听听。”
呦?这小太监也有来头?柳忆意外地眨眨眼睛。
“有世子在,没事的。”小太监先是安抚两句,接着讲到主题,“具体的,奴才也没听全,左不过有人看柳家势大,做了些手段。”
原来是齐简的人,看来给晓斯传话的,多半就是这人,不过局势不明,为保万全,柳忆只是笑着颔首,并未接话。
小太监也没等他开口:“等下到了暖阁,世子妃只管请安,其余不用担心,自有世子为您担着。”
齐简要为自己担着?柳忆愣了一下,摇摇头,自己两辈子实际年龄快三十的人,还让个刚满二十的小孩担着?
看他摇头,小太监当他不信:“世子妃别不信,世子虽刚及冠,但却极为稳重,再可靠不过,且皇上顾念和齐王的情分,这事世子担着,总比您出头的好。”
来的路上,柳忆也想了很多,只是普通探子,就凭句来找柳公子,不至于让皇上兴师动众,亲自过问。
所以,那探子身上,必定带了机密东西,还是让皇帝一看,便能心惊动怒的东西。而这东西,事关重大,又不好也不该在事情未明前,公诸于众,所以才有了皇上派人去齐府传唤自己,又留多位重臣,暖阁议事。
自己能想到,齐简难道想不到?可就算如此,他也想替自己担下来?柳忆舔着嘴唇,心底发暖,连冰冷的指尖,都稍稍暖了些。
他动动指尖,对着小太监说了第一句话:“清羽他,站了一个早朝,身子没事吧?”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小太监错愕片刻,眼睛睁大一点:“奴才远远看着,世子还是老样子,说不上有事,也说不上没事。”
柳忆叹口气,心里酸酸涩涩。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他抿着嘴,心思流转,陷害自己的人,无论是三皇子,还是太子和姜氏一族,都不过是想要柳家做为助力。
想要助力,就不会往死里打,那这个不能公诸于众的罪证,就肯定不是叛国通敌的铁证,至少不会是老爸亲笔书信什么的。
不是铁证,还能让皇帝心惊胆颤,柳忆还真想到一样东西。
如果是那样东西,这事,便不能善了,柳家不抗这个罪名,也必须有人来扛。
越想越心惊,柳忆目光幽暗下去,如真像自己所料,那这个人,不单是想要柳家做为助力,而且,还想削减柳家势力,至少在未来几年,让柳家不得不依附于他。
好恶毒的心思,柳忆五指渐渐捏成拳,自己要真是文武全才便好了,可惜,这人设,本来就是靠着上辈子死记硬背的知识点立起来的。
柳忆咬住嘴唇,暗自深吸口气,试图稳住心神。现在不能慌,一步走错,就可能葬送其中之一。
可,如果探子身上,真带着那样东西,那,必须要有人石将军儿子是柳悦青梅竹马,石家就不能出事。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把两家同时摘出来?柳忆眉头越皱越紧,眼,他伸手摸摸袖子里的荷包。
“世子妃,前面就是暖阁,奴才不能送您进去了。”小太监将柳忆送至屋檐下,收起伞。
有个年纪稍长的太监出来,看见柳忆,请了安:“世子妃,请随奴才来吧。”
柳忆颔首,做个请的动作,借势将手伸进袖口。
“王公公请稍等。”小太监却在他有动作之前,抢先出了声,并用衣摆擦干手,悄悄从袖子里摸出个荷包,“这是世子的一点心意,等会儿进去,麻烦公公给选个好时机。”
被称作王公公的太监,掂掂荷包,笑了:“世子客气了,好说好说,世子妃这边请吧。”
还知道给小费啊,小霸王龙可以嘛,把没来得及拿出手的荷包,又塞回袖子里,柳忆跟在王公公身后,进了暖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