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低头便可以亲吻的距离。
犹如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只听云幼清不无讥讽地说:“我的想法,对陛下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纪宣灵在心中默念。
只是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云幼清便接着说道:“再者,我是如何想的,陛下暂且还管不着。”
纪宣灵差点忘了,现在的他还是个斡旋于各个党派之间,不得不仰仗摄政王的小可怜。说不定还时刻想着把他从摄政王这个位置赶下去。
他的真心话,只怕在云幼清看来,从头到尾都像一场对他拙劣的试探,没有一句是值得相信的。
云幼清走时连一声告辞也没说,以至于纪宣灵产生了一丝后悔的情绪,担心自己是否操之过急了些。
只不过,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在云幼清半月后给他安排的赏花宴上,很快就荡然无存了。
说是赏花宴,实则是云幼清为他准备的相亲宴。偏下面人来传话时,只说了是摄政王相邀。传话之人未曾多言,纪宣灵也未曾多问,直至过去见着了那群打扮得一个比一个娇艳的姑娘们,才知道自己上当了。
姑娘们都是如花般的年纪,脸上嫩得能掐出水来。或好奇或害怕,有举止端庄的,也有活泼机敏八面玲珑的。总之品种齐全,任君挑选。
他想的倒是周全。
纪宣灵暗自腹诽。
纪宣灵停住脚步,很想转头就走,然而原先三两个聚在一处说笑的姑娘们见着他来,齐齐起身行礼,他也不好再假装没看见。
“参见陛下……”
这一片娇莺萦萦,听得纪宣灵头皮发麻,面无表情给众人免了礼。
先前替云幼清传话的太监全然不知陛下急于离开的心情,正挤出张谄媚的笑脸,准备向他挨个介绍一下这些如花似玉小姐们,里头不乏有给他递过好处的。
“陛下……”
岂料一开口,纪宣灵便抬手制止了他,追问起摄政王的下落来:“皇叔呢?”
“这……”传话的太监一脸为难,回头瞥了眼千挑万选出来的各家小姐,“可王爷说了……”
纪宣灵冷眼看他,沉声道:“朕说的话不管用是吗?”
这话好似在同他说,他这个皇帝,才是他的正经主子,可以拿捏他生死的人。
传话的太监一番自我脑补,霎时间冷汗直下,哆嗦着跪倒在地,颤声道:“王……王爷他……去含章殿了。”
纪宣灵得了信,更不打算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同陈岁耳语几句后,转身离开了。
姑娘们在原地面面相觑,甚至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总管,陛下这是何意?”里头一位紫衫姑娘站了出来,代替众人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陈岁留下来就是为了处理烂摊子的,手中拂尘一甩,微微一笑,准确道出了这位紫衫姑娘的身份:“谷三小姐……”
“陛下圣恩,请诸位小姐进宫赏花,小姐们切莫辜负了这番良辰美景才是。”
因此这赏花以外的事,就莫要再肖想了。
此话经陈岁的口说出来,几乎相当于是纪宣灵本人的意思,虽未明说,但从纪宣灵的表现来看,陛下压根没有要立后的意思,甚至连走个过场都不乐意。来之前家里耳提面命过的几位,纷纷蹙起了秀眉。
含章殿离纪宣灵的长宁宫不算近,但却和先帝住过的隆庆宫离得不远。云家一门死绝之后,当时尚未成年的云幼清便被先帝接过来住在了这里。
隆庆宫是去往含章殿的必经之路,纪宣灵在隆庆殿门前驻足停留了片刻,望着紧闭的宫门,终究没有走进去。
纪宣灵到时,含章殿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云幼清正拄着塌上的矮桌小憩,闭上眼后,敛下了周身冷冽,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不说其他,这张脸的的确确是无可挑剔的。
听说他的母亲曾是江南第一美女,他父亲年轻时南下赴任,于江中船上对其一见倾心,翌日便将人打听清楚,上门提亲去了。虽然后来历了番挫折才抱得美人归,但他们唯一的儿子——长相肖似其母的云幼清,也是同样的动人心魄。
纪宣灵此时便是这样的感觉。
盯着人看时,目光里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缱绻。
云幼清不知做了什么不顺心的梦,眉心一直紧锁着,纪宣灵忍不住伸出手去,试图抚平上面的褶皱,结果手刚按上去,便被捉住了。
他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又被抓包了,谁知云幼清根本没醒,反而紧紧握着他的手,口中喃喃呓语:“阿娘……”
纪宣灵:“…”
他哭笑不得,也不管云幼清能否听见,凑近了在他耳边带着笑意道:“差辈了皇叔……”
大约是觉得纪宣灵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太痒,睡梦中的云幼清微微别开耳朵,眉头皱得更深了。
纪宣灵眼中笑意也更深了些。
云幼清还在呓语,只是声音太轻太浊,听不真切,只能看到薄唇一张一合,煞是诱人。
纪宣灵手指按了上去,回忆着上次将其含住的滋味,一时恶向胆边生,低头再次衔住了它。然而他太贪心,尝了一口之后,便又想再尝第二口。本着反正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了的想法,干脆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偏就在这时候,该死的风拉扯着没关严实的窗户,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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