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这么个闹心的秘密,姬昭越看福宸公主越觉得心疼,尤其福宸公主后来还特地来他家中,问他裴容的事情可有进展,他心中更不好受,差点就要实话实说。
此时正是五月初,初夏季节,夏花始开,黄梅尚未至,气候凉爽,彻底入夏前,这半个多月是最舒服的。姬昭便想着是不是带福宸公主去山上住几天?也好散散心,再者,他听宗祯说,裴容虽未露面,宗谧那边小动作还是挺多的,也不知这些天金陵城中会不会出事。
毕竟裴容的惯用伎俩,他与宗祯都知道,姬昭更是亲身经历过几次。
那些他们想要拉拢的人家,必要被他们搞出些事情来,都是些烦心事,说不定还会牵扯进张家,姬昭也不希望福宸公主为此更烦心。
福宸公主却不想去庄子,她道:“六月再去庄子上吧,那时荷花开了,此时也就算了。”她近来实在没有心情出去玩,姬昭为了哄她出去,便说自己想出去透气。
福宸公主这阵子烦的都是自己的事,惊觉已经很久没有关心过姬昭,有些过意不去,她问:“庄子我实在不想去,要不咱们去大报恩寺住几天?”
去那里,也好静静心。
大报恩寺也成啊,只要暂且离开金陵城,谁知道裴容万一发疯呢?
姬昭要和妹妹去大报恩寺,太子殿下不乐意,姬昭看着尘星给他收拾东西,宗祯就在一旁闷闷不乐。姬昭围着他说了数不尽的好话了,他还是一脸不高兴,尘星跟保庆都开始偷笑,太子殿下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他们俩赶紧收起笑容,满脸严肃:“我们去外头看看,还有什么忘了。”
说完,他们迅速溜了。
姬昭说:“她好歹也是你妹妹啊,这么要紧的时候。”
“我怎么办……”
“几天就回来了呀。”
太子殿下还是不高兴,姬昭坐他腿上,用双手捧着他的脸捏来捏去,捏成各样形状,乐得「哈哈」大笑,宗祯搂住他的腰,被他捏着脸,脸都变了形,艰难说道:“不许跟她住一个屋子,更不许隔张屏风就睡觉。”
“知道了知道了!”姬昭心想,反正去了山上,他又不知道。既然是陪福宸公主出去散心的,自然也要陪着说话了,睡前聊天最适合,肯定是睡在一个屋子里方便啊。
然而太子殿下又道:“我晚上兴许会去,万一被我发现你跟她睡一个屋子——”
他眼带威胁地瞥了眼姬昭,姬昭伸出手掌捂住他的眼睛,生气道:“太霸道了!”
宗祯这才露出点笑。
次日一早,姬昭与福宸公主一同去大报恩寺,宗祯原想送他们俩去,被姬昭以怕被福宸公主看出来为由给轰走了。宗祯恨不得福宸早点看出来,只可惜,他妹妹似乎与他一样,在感情上一点玲珑心也没有,还都是死鱼眼。
他这辈子强了一点,福宸还在那里傻乎乎着呢。
姬昭与福宸公主出城去,宗祯回到宫中,处理一番政务,午时他回到东宫,令人去叫周良娣过来。
周良娣胆颤心惊地过来,给他行了个礼,也不敢多说话。
宗祯叫屋子里侍候的人全部退下,周良娣双腿发软,差点就要瘫坐到地上。眉州之事她已听说,也知道伯父已被撤职,待眉州之事彻底解决,接班的人过去,一切交接完毕,他便要回来,所幸陛下、殿下开恩,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留下伯父一家的性命,为此他们全家已是无比感恩。
此时……将人都遣出去,难,难道事情有变?
周良娣吓得站在原地颤颤巍巍,待人都出去,宗祯也不「折磨」她,开门见山道:“今日叫良娣过来,是有个事情想要与你商量。”
周良娣又吓了一跳,什么事情值得太子殿下跟她用「商量」这个词?!
她连道不敢,小声道:“殿下您直说就是!”
宗祯指了指右侧的首座:“坐下说吧……”
“是……”周良娣依言坐下,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
“良娣进东宫已有五六年了吧。”
周良娣立即道:“回殿下的话,是七年。”
“对……”宗祯记得有些不太清楚了,当时是皇祖母病重,眼看不久将别于人世,病床前将周良娣赐给他,他不想要,也得要,宗祯说道,“这七年,东宫琐碎事情多亏周良娣打理。”
周良娣越听越忐忑,不知道殿下到底要说什么,她赶紧道:“妾不敢当,多亏张姑姑与源心姑娘提点。”
“良娣也不必妄自菲薄,你做的事,我心里都有数。”
周良娣坐立不安。
宗祯又道:“我也不与良娣绕弯子,只问良娣一句话,若有机会,良娣可想离开东宫?”
周良娣瞪大眼睛,浑身如落入冰窖,她慌慌张张起身:“殿,殿下——可是妾哪里做错了!”她以为殿下是要杀她,毕竟她作为东宫良娣,离开那不就意味着消失?周良娣扑到宗祯面前,哭道,“殿下!妾若是有错,可以改的!”
宗祯叹气:“你先起来……”
“妾可以改的呀殿下!”周良娣跪在地上哭。
“我并非此意,你起来说话。”
周良娣一味地哭,哭得宗祯头疼,冷冷道:“你再哭下去,我即刻便处死你。”
周良娣吓得立即用手捂住嘴,宗祯皱眉再指椅子:“坐下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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