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脸,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特意做了书生打扮,看起来身子孱弱,衣着带着几分狼狈,显得无辜又可怜。
“我,我是来投亲的。”
路荀往后躲了一下,似乎被镇民凶恶的语气给吓到了,默了一瞬,拽着自己的衣服,鼓起勇气,问道:“请问这,这里是云溪镇吗?”
“什么云溪镇,这……”
那暴脾气的镇民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裹着头巾的中年女子给抢了去,“小哥是来找谁的?”
“我来投奔我舅舅的。”
“只你一人?”另外一个镇民接过话,问他。
路荀点了点头,又怯生生的问,“请,请问这里是云溪镇吗?”
“这里叫江柯镇。”一个年轻的女人回答了他。
路荀当即面露呆色,张了张嘴。“原来不是云溪镇?”
“我……可是,刚刚在山脚下问路,有个人告诉我,云溪镇就是这条山路往上走的呀。”路荀白净的面上都是着急之色。
原本凶恶的镇民突然出声,问道:“那个人穿着粗布衣,留着络腮胡?”
路荀被他问的一怔,忘记了着急,呆呆地反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裴渝瞪大了眼,路荀哪里有见过什么络腮胡的男人,他们乘着仙剑,直接就落在了半山腰。
但路荀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身上那身稍显狼狈的衣服,镇民们自然不觉得路荀说假话。
“你说的络腮胡,是我们镇子上的人,这几日山下有集市,他下山卖萝卜。”
镇民收起了敌意,语气缓和了不少,但是他的长相粗犷,路荀看了他一眼,像是被吓到了,飞快的垂下头。
“他给你指的路没有错,江柯镇原本是叫云溪镇。”
“啊?”
路荀一时忘了害怕,他茫然的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高兴起来,略带天真的语气说。
“太好了!那我没找错地方。”
其他几个镇民面面相觑,最后看向路荀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同情。
长相粗犷的镇民点头,那裹着头巾的女人走上前,温和的问,“可以告诉我们你舅舅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帮你找。”
他们说着,突然热情起来,招呼着路荀往镇子里走。
“上山的路不好走吧?难为你,看你模样是读书的吧?”
路荀微微点头,立刻就有人接上他的话茬。
“我说呢,看着也不像能干活的。”
“小哥,你别介意。我们都是粗俗之人,镇子上可从没出过读书人,你家人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到这投奔你舅舅。”
一行人簇拥着路荀,引着他往镇子里走,裴渝也想跟上,却被几个身材魁拔的镇民拦住。
“你们修你们的道,能不能别管我们镇的事。赶紧走!”
裴渝想要反驳,被苏清珩拉了一下,朝着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几个镇民就伫立在门口,看见苏清珩和裴渝走远了才离开。
“他们对我们防备心太重,晚点在潜进去看看。”
饶是裴渝也发现了其中的怪异。
“他们看起来脾气都不好,为何对着阿荀就这么热心肠?”
“我们之前只顾着劝他们离开而忽略了很多问题。”苏清珩神色肃然,“他们对师兄的态度太奇怪了。”
苏清珩观察过几个镇民,在路荀出现的时候,他们最开始的是非常警惕,尤其是长相粗犷的镇民,他一开始见到路荀是厌恶和排斥的。
可当听到路荀是来寻亲,第一反应还是想将人赶走。后来,戴着头巾的女人站出来,告诉路荀这是江柯镇。
直到路荀随意胡诌,编出了个不存在的人给他指路后,长相粗犷的镇民神色立刻就变了。
山脚下是集市,人那么多,他为什么会觉得是络腮胡指的路?
又在听了路荀肯定的回答后,立刻改了说辞。
“那江柯镇原来真的叫云溪镇吗?”裴渝问道。
“不是……”苏清珩的神色一冷,“云溪镇是对面那座山。”
裴渝摸着小灵狐的手一顿,猛然抬起头,“你是说,云溪镇是存在的。而他们是故意让「寻亲的弱书生」以为自己找对了地方。”
这就值得深思了,裴渝本以为路荀是随意胡诌的地名,根本没想到云溪镇是真是存在,而且就在对面的那座山里。
作为和云溪镇对面山头的江柯镇村民,不可能不知道云溪镇就在对面,所以,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哄路荀进江柯镇。
路荀一开始的打算应当是装作穷苦无依的书生,假意寻亲,走错了地方,再以身子孱弱,走不动为由,借地休息。没想到镇民本就别有居心,顺着路荀的话,就将路荀给往镇子里带。
若真的是一个寻亲的书生出现在这,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镇子还当真古怪得很,与其说是一个镇,但更像一个村。镇子不大,人丁稀少。且镇民们的年级偏大,唯有戴头巾的女人稍显年轻,但看上去也有三十几岁。
竟然一个年轻人都没有?
路荀被几人带到了族长家中,族长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骨瘦如柴,头发稀白。
他不动声色坐着,听镇民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那族长听了几人的话,一双黯淡浑浊的眸子悠悠的转了过来,微微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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