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知道情况,要等医生出来。”给盛扬打电话的钟熊开口,他看了下盛扬的身后,“你妈妈呢?还没上来吗?”
他还以为罗燕是走得慢。
盛扬现在听到这个名字就烦,“她没来。”
“啊?”几个叔叔都一惊,“只有你一个人来了吗?你没告诉你妈妈?”
“没告诉。”盛扬不想再说那个女人,他走到急救室外,巴巴的往里眺望。
几个叔叔看他这样,只当是孩子担心父亲,跑来得急,没告诉母亲。钟熊又掏出手机单独给罗燕打了电话。
其他叔叔见盛扬穿着睡衣,一个身体强壮的中年大叔把自己外套脱下来递给他:“小孩,你穿这睡衣不冷啊,来,穿我的外套。”
盛扬刚才一路跑来,其实这会儿倒是没感觉到冷,他回头谢绝,“不用了,叔叔,我不冷。”
“你是刚刚运动了才不冷,快穿上,别你爸爸还没出来,你又冻感冒了,要是这样,我怎么跟盛总交代?”这叔叔还挺好的,盛扬难以推却,又见这叔叔为人健壮,里面也穿着毛衣,便道谢接过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但其实也没有多久,因为盛明威的问题目前来看不算严重,就是熬夜加压力大一时承受不住晕倒了,只是这不代表不用重视,近些年,多少社会精英因为工作猝死,这次盛明威是运气好,送来医院也及时,不然也不好说。
医生站病床前跟盛扬以及其他几个叔叔说了下注意事项,便留护士打吊瓶离开了。
护士扎完针,跟盛扬说有事按铃也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几个叔叔和盛扬。
罗燕还没赶来,盛扬只有自己当起大人来,他把外套还给那个叔叔:“叔叔,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爸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那怎么行,你一个孩子,我们怎么放心,还是等你妈妈来再说吧。”叔叔们一个都不肯走,那件外套叔叔也不要,盛扬无奈,只有又穿回身上,招呼他们几个坐下。
盛明威太疲倦了,还在睡觉,眼下的黑眼圈在日光灯下,格外显然。
盛扬看着,鼻尖一酸,随即看向几个叔叔,问:“叔叔,我爸公司最近是出什么事了?我爸怎么每天都加班到那么晚?”
“啊?”钟熊率先出声,“你不知道?”
盛扬摇头,“我爸不肯跟我说,你们能告诉我一下吗?”
几个叔叔犹豫起来,盛总都不肯说,他们来说,不是更不合适吗?
盛扬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直白道:“我爸怕我担心不跟我说,但不跟我说,我反而更担心了,你们看,现在我爸怎么晕倒的,我都不知道,之后他醒来,我想开导他怕是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你们刚才也听医生说了,要我们家属多多开导他,别让他郁结于心。”
几个叔叔一听盛扬的话,明显动摇了,盛扬见此,再接再厉的卖了下惨,这下,几个叔叔终于松动了,钟熊叹了口气,开口:“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从钟熊的话里,盛扬得知他爸最近狂加班是因为厂里生产的布料卖不出去了,以前合作愉快的服装生厂商都不从他们这里进货了,反而转向另一家,与此同时,盛明威跟银行贷的款也一直批不下来,这笔钱是盛明威用来扩产的钱,而扩产早就已经开始,工人们都在等着他给钱呢,这段时间,工人们一直在给盛明威施压,这样就使得盛明威忙得焦头烂额。
盛扬大概听懂了,却有些地方不懂:“怎么会那么老客户都不在我们家订货了?流失客户我能理解,但一般来说,我家又没出问题,不该全部流失啊?”
“是啊,这个也是我们疑惑点。”钟熊又是探了口气,他也很疲惫,捏了捏眉骨,说:“我们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这几天也调查了很多,大概是发现我们的老客户都被另一家叫吉成的布料公司挖走了,这家公司本来是一家快倒闭的公司,但最近有新股东加盟就又改了名字开起来了,还得到了我们本市的服装协会支持。”
“吉成?”盛扬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仔细一想,这不是白天他看到的那条新闻吗?“这家公司的新股东是不是有什么很大的来历,不然怎么可能把我们的老客户全部挖去?”
给盛扬外套的那个叔叔开口:“是有些来头,我们在老客户嘴中得知他们订购吉成的布料,能便宜三成的钱。这简直是在拿钱倒贴,便宜三成,根本不可能盈利!这个股东好厚的家底,也好狠的心,竟然用这般低价打压我们的生存空间,而且现在不止我们,其他布料公司也都受到了冲击。”
“有调查到那个股东是谁吗?”盛扬总觉得不安。
“这个倒是知道,叫常敏忠,名下还有一家卖保健品的公司。”
“卖保健品的来投资布料行业?”盛扬一个外行都知道,这也跨界也跨得太大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啊,我们也想不通。”
话题到这,就断了,因为后面的,他们也不知道了。
姓常。盛扬心里想的跟时霏有关又出现了裂痕,不过也没有完全排除。时霏不是说要让他后悔吗?
“老公——老公——”思索间,罗燕哭喊着跑来了。
盛扬当即皱眉,“你小声点,我爸在睡……”话才一半,他看到跟在罗燕身后的许先生,脸色铁青,“他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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