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宗用力咳了声,“你是我时家的人,去跟外人坐干什么?”
时晏侧头看着时宗:“外公,你与小舅舅断了关系,我可没断。再说了……”他故意一顿,然后很桀骜不驯的续道:“舅舅和小舅舅是我请来的人,我理应过去招待他们。”
说完,他慢条斯理的走过去坐在时亦涵身边。
时亦涵小声问他有没有事,时晏摇了摇头,反问他冷不冷,要是冷,他去开空调。
时亦涵摆手说不用,他不喜欢空调的味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惹得时宗脸色阴沉如水,时霏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说吧,你们两个今天是要来做什么?”时宗到底是在场经历最多的人,即使心里已经气到极点,面上却还是维持着精明冷静。
时亦涵没有开口,是顾峥作为代表开的口,“自然是来接小外甥的。”
“狗屁的小外甥!”时宗怒目睨着顾峥,要说在场他最讨厌最恨的人莫过于把自己孩子拐跑的顾峥了,“当初说好了,我们时家跟你们两个再无关系,既然这样,你们与小晏也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最好是现在从我家滚出去,不然别怪我报警说你们私闯民宅。”
时宗越是生气,越是严词厉色,顾峥就越高兴,或许是他心狠,他就喜欢看时宗气得要死不活的样子。身子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双腿交叠:“我们跟你的关系不用你反复提醒,只是就像小晏刚才说的,他认我们,我们也认他,就足够了。倒是你,把自己外孙关着,以为这样就能达到你的目的?还是你觉得你还能再遇到个像亦涵那么傻的,任你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你这是老糊涂了,还是不了解小晏?”
“你——你闭嘴!”时宗这下是真的气得浑身颤抖,到底是老了,连狠起来的气势都不如十年前了。时霏看着他爸气到了,忙坐过去给他顺背。
时宗甩开她的手:“都是你没用,你看看把你养的好儿子!”骂了一句,时霏脸色很不好看,他也不管,而是瞪向时晏,“时晏,我真是小看你了,你早就算到我会禁锢你的自由,让他们两个外人来救你?”
时晏的确是算到了今天这一出。他了解自己母亲,但凡时霏知道了的事,外公一定会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时霏依然喜欢大事小事都告诉时宗,当初时亦涵和顾峥两人的事情,就是时霏最先告诉的时宗,也才有了后来的矛盾激化。
时宗这人为人古板,迂腐,越是到老了,越是认死理,根本不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说实话,也就是时家企业根基深,不然用这种古板的领导策略,时家早就要被时代淘汰了。
时晏屡次为盛扬破例,他就猜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时宗用极端的手段阻隔他和盛扬,所以他早早的和时亦涵约定好,每天中午十二点都要通一次消息,若是有一天他没回复,那么就拜托他来时家解救一下他。
当然,之所以不直接出去住,那自然是因为他到底还是时家的一份子,有些事情,总该要当面解决说清楚的。
时晏深黑的眼眸毫不退缩的直视时宗,“外公,我生在时家,得你们养大,按理说,我是该回报你们,但这个回报的方式该是由我来选择,而不是被你们早早的安排好。我生而为人,我有自己的独立思想,独立人格,我不是你们的傀儡,也不愿意做你们的傀儡,所以我希望我自己的事情你们不要插手!”
“哐啷——”
时晏话音刚落,时宗便拂落了茶几上的杯盏,玻璃落到地上,碎成一团。时霏被吓了一跳,时亦涵也有些被惊到。
顾峥眉头一蹙,心疼的把时亦涵又搂紧了点,眉宇间不悦的瞥了眼时宗:这老头真是没素质。
时宗震怒的看着时晏:“时晏,我真是太纵容你了,你要知道你现在能这么优秀,能在同龄人里出类拔萃,都是因为我们时家投资了大笔钱培养你!你吃我们的,穿我们的,你凭什么要求我们不能管你?”
时晏冷然一笑:“那是你们一厢情愿做的,我以前配合你们,只是觉得还能忍,但现在我不想忍了。当然,你们养我的,我也不会忘,按我国法律,以后我会给你和妈养老送终的,你们放心,每个月给你们的零花钱绝不低于我们本市的平均工资。”
A市的平均工资不过3000块钱,时晏这意思就是以后每个月给他和时霏3000块?他们家买条围巾都不止这个钱!
时宗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有多气愤了,“时晏,我倒是不知道我和你妈就养了你这个白眼狼出来!”
时晏没什么表情,淡淡道:“随你们怎么说吧。”
时宗两手紧紧握成拳头,布满皱纹的眼睛如鹰隼般,渗着狠意:“时晏,你别以为我在吓你,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给我走出这个家,你就休想继承我们时家!你所有的银行卡信用卡我都会给你冻结!”
时宗以为这样威胁,时晏会怕,毕竟没人会舍得下上千亿的家产。
然而……他终究低估了时晏,时晏睫毛都没颤一下,语气平静:“你要冻结就冻结吧,我本来也没想带走那些。”
“时晏你疯了吗!”这是时霏说的,自从时亦涵进来后,她终于开了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时家那么大的家产,你难道都不要了?就为了那个盛扬?你跟你舅舅是不是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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