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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脱力软了几息,终于缓过口气,睁开眼睛:“到哪儿了……”
    “……”萧朔摸摸他的发顶:“床帏之事,不必当战事一般,迅急紧迫到这个地步。”
    云琅耳廓发烫,咳了一声虚张声势:“我自然知道。”
    萧朔点点头,并不戳穿:“既然如此,你我如今到哪一步了?”
    云琅一时语塞,飞快倒着自己读过的内容,找了一圈没能对上,强自镇定道:“到萧小王爷亲少将军了。”
    萧朔微怔,抬眸看他。
    “室内烛火暖融,只是念头焚身,反倒灼人。”
    云琅热气腾腾,揪着记忆尚新的一本乱背:“此时不知为何,竟有清凉雪意覆面,中间忘了,总归正好滚做一处,床帏自坠……”
    云琅背到一半,忽然回神,后悔不已:“不对,这是个灵异的话本,叫《黄蛇传》。”
    萧朔前几日恰看过这本,压了压纠正云少将军那蛇颜色的念头,低声道:“你为了这个,特意弄的雪?”
    云琅露了馅,肩背一绷,极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太傅是最后一个走的,按梁太医的说法,过不了一刻,萧朔就能醒过来。
    云琅蹲在梁上,兴致勃勃守着萧朔进门,一守就是小半个时辰。
    硬生生把自己守得睡了过去,雪也大半化成了冰水。
    云琅只觉得自找没趣,坐在萧小王爷腿上嘟囔:“本来以为你难解相思……”
    他的声音太低,听着已极含混。萧朔蹙了下眉,轻声问:“什么?”
    “难解相思!”
    云琅耳根通红,豁出去了,大声嚷嚷:“醒来第一件事,定然要冲进内室,同我讨束脩!”
    到时候好歹烛影暖融,雪花飘飘,他再从梁上蹦下来,给萧朔亲个带响的。
    定然带劲得很。
    计划得极妥当,这会儿全变成了一盆冰冰凉的雪水。
    两人从小到大一路吵过来,从来谁先生气谁占理。云琅眼疾嘴快,趁着萧小王爷没缓过神,立时不高兴:“雪都化了!”
    “……”萧朔看着他:“我知道。”
    云琅咳了一声,虚张声势坐得笔挺。
    萧朔不止知道,还被化了的雪扣了个结实。
    进门时,他分明已想好了要货真价实教训云琅一次,绝不心软。此时叫云小侯爷抢先倒打一耙,坐在榻前蹙了蹙眉:“如此说来,此事怪我?”
    “不怪你?”云琅硬撑着,“若是你早进来,我一盆扬了那雪,纷纷扬扬,跳下来蹦在你面前……”
    萧朔听着云琅翻扯,抬手按了按额角。
    云琅身上气势转眼一软,老老实实:“知错了。”
    萧朔摇摇头,低声道:“你所言不差。”
    “……”云琅心说萧小王爷未免太好糊弄,伸手攀住萧朔,“跟你胡搅蛮缠呢,当真干什么?”
    萧朔由他握着手臂,抬起视线,落在云琅眉睫间。
    云琅缓过了方才那一阵疼,胸口还起伏着。他难得这般害臊,耳廓还泛着隐约淡红,气色难得比平日里好了不少。
    云琅没听见回应,看着萧朔神色与平日有异,抬手按上萧朔太阳穴,稍使了些力道,缓缓按揉:“又头疼了?”
    “无事。”萧朔摇了下头,向后坐了坐,“你——”
    云琅够得实在费力,索性拿过萧朔手臂,也有样学样环在背后,大喇喇靠了,专心致志替他揉。
    萧朔气息微滞,静了片刻,抬手将人环住。
    “我问了梁太医,这毛病同罂粟毒也有关。”
    云琅道:“这东西毒性特异,极伤人心神。拔毒后,虽然毒性除净了,但损伤仍在。”
    萧朔头疼的症候是这几年添的,与所经之事、所失之人自然脱不开干系,但也只怕不尽然是心里的毛病。
    云琅问过几次梁太医,还是这次阴差阳错,问出来了当年御米之事,才想起了这一层。
    萧朔中毒是在宫中,拔毒也是在宫中。此事瞒得严严实实,老主簿都不知晓,梁太医听说时,险些气得吹飞了胡子。
    如今萧朔用的药,大都添了宁神补益的,只要妥帖进补些时日,自然能缓解大半。
    “梁太医说,若你早几年说,对症下药,早不碍事了。”
    云琅特意学了按揉的手法,头一回用,力道斟酌得极谨慎:“我若早知你头疼,定然不同你胡闹。”
    萧朔握了他的手,低声道:“多亏你胡闹。”
    云琅一怔:“什么?”
    “没事。”萧朔不欲多说,摇了下头,“只是偶尔觉得头疼,并不碍事。你方才说得不错,若我及时进来……该很好。”
    云琅只是没理搅三分,闻言反倒赧然,咳了一声:“唬你的,这你也信?”
    “本就很好,风雪虽然凛冽,也能清心明目。”
    萧朔道:“我站在门边,你若自跳下来,便应了一个典故。”
    云琅自己都没想出来这般雅意,闻言愣了下:“什么典故?”
    云琅靠着萧朔,忍不住猜:“萧门立雪?雪中送炭?何当共剪西窗烛,玲珑骰子安红豆……”
    “……”萧朔看着他:“守株待兔。”
    云琅:“……”
    萧小王爷这脑袋只怕还不够疼。
    云琅磨着牙,看着萧朔总算不烫了的脑门,很想再给他来个更响的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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