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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琅:“?”
    云琅上一刻还在心里告慰端王叔端王妃与先帝先后,转达萧小王爷如今已志存高远、胸有丘壑,下一刻就又听见他惦记人家的醉仙楼:“你能不能别老盯着景王一只羊薅?”
    “能。”萧朔道,“你方才与我说的那个韩从文,是兵部尚书的嫡子。昔日朝堂议和,对边境纳贡,他悲愤立寒潭三日以抗,与兵部尚书大吵一架,隐瞒身份来了禁军。”
    萧朔:“兵部尚书给高继勋塞了不少银子,只求叫他儿子不要受苦,抄家时一并抄没了。”
    云琅:“?”
    “此事毕竟事出有因,暂且隐匿下来,以待朝局稳定后再罚,赃银必须有个去处。”
    萧朔揣摩云少将军大抵是嫌酒楼一处不够,摸了摸云琅发顶,将银票递给他:“来日买了爆竹,你我同放。”
    “…
    …”
    云琅一时有些虚弱,按按胸口:“我不是——”
    “琰王府这些年,还攒了两个屋子的银子,都给你,任意花销。”
    萧朔:“老主簿还有三十两纹银,存在账房……”
    云琅实在听不下去,摸过点心匣子,翻出片酥琼叶塞进萧小王爷嘴里。
    萧朔嘴占着,嚼作雪花声,从袖子里摸出一小锭银子,放在云少将军手心。
    云琅深呼深吸,闭了闭眼睛。
    云少将军如今执掌一军,忍住了没把银子放在琰王殿下脑袋顶上,在帐内转了两个圈,将点心匣子抄在怀里,抱着暖炉穿好披风。
    出征在即,理当祭天祭地,奉八方神明,慰祖宗之位、先人之灵。
    这事本该皇上做,他们这位皇上如今气数将尽,没有半点福分,做不了这般要紧的差事。
    圣旨还揣在枢密使的袖子里,禁军没能看见,只当有人搅扰出征誓兵,一并拖走扔出了大营,已揉得不能再看。
    君失其责,倾其位,按古书律例,就该统兵主帅代行祭礼。
    代祭天地,代慰先人。
    营中帐外已配妥马匹,衣甲器械尽数齐备。连胜整军已然妥当,同都虞候尽数交接了营内事宜,禁军军容齐整,候在陈桥大营门外。
    桩桩件件一应完备,只等祭礼告慰天地先祖过后,整军开拔。
    云琅按着胸口,跌跌撞撞晃悠出帐,去禁军大营后的祭坛,给各方神明送点心、给端王叔烧小纸条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景王人在府上, 银子数到一半,被禁军客客气气破门而入,捂着嘴蒙上了眼睛。
    恭恭敬敬, 三人一组将王爷扛出王府, 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
    禁军的精锐小队,严谨利落,半句多余的话也不多说。马车一路轧过干净的青石板路, 上了宽阔平坦的官道,横穿大半个开封,入了陈桥大营。
    为首的营校沉默坚硬,不理会景王爷的奋力挣扎,将人拿细软绸布捆了手脚,扛进了云帅与先锋官的大帐。
    营帐安静, 能听见木柴在火里炙烤的哔剥爆响。
    景王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被谁绑了票, 更不知自己到了哪个山头营寨、遇上了哪个不讲理的山大王。
    他此时什么也看不见, 眼前严严实实遮着黑布,手脚捆得动弹不得, 哆哆嗦嗦:“壮壮壮士……”
    山大王的脚步声顿了下, 没有应声。
    景王见没上来就烫香滚钉板断手指头,大喜过望,忙撑起来:“壮士图财?我府上要什么有什么,都可拿走, 万贯家财千张地契……地契就在我袖子里, 还请放我一条生路。”
    壮士山大王仍不开口, 大抵是视线往他身上落了落,匕首锋刃蹭着铜鞘,轻微的一声响。
    “真的!”
    景王打了个激灵, 不迭补充:“我这衣服袖子里有个夹层,就藏在夹层里面!”
    景王生怕他杀人越货,努力动了动右胳膊,殷勤道:“您自己找来拿,绝没有什么阴谋暗器。我有个带兵打仗的朋友,老往袖子里藏飞蝗石,还戴袖箭,还给他相好的戴袖箭,很不光明磊落。”
    景王说起此事,还很是生气:“不止不光明磊落,还暴殄天物。他从南疆拿回来那块暖玉是难得的宝贝,我说帮他卖了,抬一抬价,少说能卖万两银子。他竟说拿来做袖箭便做了……”
    山大王缓声道:“岭南玉。”
    “正是!英雄也知道?”
    景王连连点头:“但凡戴着不凉的,我们一律叫暖玉,可岭南的其实却是种奇石。与寻常暖玉不同,自来便会发热,十数年方止,镇着穴位能益气养脉,千金难求。”
    “只可惜这东西得来艰难,生在地脉根处,不是峭壁悬仞便是毒瘴林深,能得一块都是九死还生的运气。”
    景王怕他想要,重重叹了口气:“我那朋友的玉已用了,做了个破袖箭,全用没了。”
    山大王静了片刻,低声问:“为何不破开,做成两副?”
    他这次的话说得多了些,虽然压低了嗓音,不易分辨,语气却仍叫人隐隐听来耳熟。
    景王无暇细想,先顿足叹息:“我如何不曾劝过?只是那暖玉破开,效用便要折半,我那朋友不舍得,说与其两人牵扯、一起遭罪,不如舍一个保一个。”
    景王听不懂这话,隐约觉得是在说石头,却又觉得不是。他此时自身难保,也顾不上探讨一句话的深意,飞快恳切自荐:“英雄若想要这个,不如将我放了!我向来不畏凶险杀机,视生死若等闲,正好替英雄去那岭南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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