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母与令堂以前是好友,我只想为母亲做一点事。想必二位先人都不会想要你无依无靠独自一人。你觉得呢,嗯?”
程思被钳制住下巴,整个人被压着。他反瞪了回去,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许由。
“谢谢,我考虑好了。不需要。我觉得现在很好。你走开,我要回酒店了!”
“我从下午三l点就在这里等你,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许由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在等待这件事上,他已经浪费了八个小时。
程思哼哼两声。他敢保证,只要他再说个不字,对方一定会直接打晕他。相信他,许由就是这么一个人。
“还和我哼哼?”许由气笑。这小孩脾气还挺大。“你知道我都是以秒来计算的吗?”
“就哼哼。一分钟几十万了不起啊。”程思脱口而出。他以前可听得多了。助理老是说的话,程思都记得,什么浪费老板一分钟那就是浪费几十万。
“还知道我一分钟几十万了?”许由又靠近了一点,喷出的热气挠的程思脖子痒痒的。
“你一分钟几十万,难道我就没有?”他的银l行l卡也有钱的。母亲私下里存的。
程思扭了扭身子,被许由这样按着有些不自在。何况还腿贴着腿,那混蛋,按着就按着,把一条腿挤过来做什么,这么暧昧的动作亏他做得出来。
一些污秽的画面一下子便挤进程思脑海里。重生一回,身体的一些习惯竟却被全数保留下来。
程思的呼吸变得急促,不能再让他靠过来了。
程思发狠地一咬牙,某一刹那,眸光里冷光一闪,他的手按在许由的手腕上。只要他稍微地一用力……就会像酒店里被折断的不锈钢筷子一样。
程思咬了咬嘴唇,望了许由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高抬起腿,一下踹在许由大l腿l根上,往上再数三寸,许由就可以喜提断子绝孙腿。
许由疼得直抽抽,然后程思就不争气地哭了。
一贯装逼范的许总丢了颜面,脸色正铁青着,就见刚才还是威猛金刚狼立马就变惊慌小哭包。他哑口无言。他一米八八挨了一脚断子绝孙腿还没哭,暴力金刚芭比就先汪汪地淌眼泪。
“你别哭了。”
程思哭得更大声了。他就是觉得好委屈,好难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也许是上辈子没有哭的眼泪都攒到这辈子一起了。
纵使是个衣冠禽兽,也觉得把这么个豆芽菜欺负哭很没脸。虽然事实是他被揍。
他抽l出刚才塞给程思的手帕,胡乱地给程思抹了一把,随手又塞回去,全程不超过三秒。
许总的耐心从来没有超过三秒。
他站起来,把副驾的车门打开,半倚着车窗,开门见山道。语气里半含淡漠。
“我知道你不是小白兔。所以不许哭了。”
程思止住哭声,抬头和许由相望一眼。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或许可以做一只单纯天真的小白兔,但从今以往,他无人可依。
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当初那个包容他的人。他很矛盾。既要和许由划清界限,却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他还有依赖。既不想与许由有瓜葛,又对他充满占有。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小白兔的命运是被人吃掉,而他不会。他抹掉眼泪。
“你当然不是。”许由眯起狡黠的双眼,“别人都在猜究竟是谁举报了程老板。你觉得是谁?”
“我不知道。”程思抿紧嘴。
“有人说是程老板的情人、私生子,有人说是下属,也有人说是仇家。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说是程老板的亲儿子。谁都知道程老板的亲儿子是个智商不过70的低能儿,可如果他们见过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坚信与你无关?”
程思不语。他的漏洞实在太多了,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我家家规十二点之前要回家。还有半小时。”十足威胁。
“好,我去。”那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程思弯腰就要进副驾,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些画面,他脸上一白呼吸一滞,扭头坐到了后座上。
他……是坐在副驾上出事故的。当时,许由就在驾驶座上。
程思垂着头,情绪突然低了许多。关于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居然变得强烈,他握紧拳头,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低沉的状态。
许由从后视镜扫到程思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道,刚才还能跟他拌嘴,才一会儿时间就像霜打过蔫掉的茄子萎靡不振。
“你……开车小心点。”程思无法掩饰自己内心并不想许由死这件事。他有点冷,顺手就从后窗上翻出一条□□熊的毯子盖住双l腿,动作非常自如。
许由一边开着车,一边想。他在担心我,和我仅仅是初次见面就对我表示出超乎常人的熟稔,有些小细节,甚至过于亲密了。许由眯起眼睛,更加对程思好奇了。
“你放心。我没有酒后驾驶的习惯。”
程思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微微卷翘。
“先说好,既然领养我,就得让我吃饱。”
“吃饱?就这个要求?”笑话。他堂堂一个公司老总还喂不饱一个瘦骨伶仃的十七岁少年?许由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程思,纤细的脖颈洁白如玉。这么瘦的豆芽菜上称称一称不知道有没有二两。
“如果我没吃饱,半夜变成鬼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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