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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快就从太庙回来了?”听完她安排在宫中盯着陈宣帝的眼线禀告上来的消息, 太后挑了挑眉,语气稍稍带着几分惊讶和不解,“皇上此时在哪里?”
    太后已年过六十,但她保养得非常好,再加上妆容精致,抹了头油的长发乌黑发亮,瞧上去才五十岁左右,并不显得老态,反倒气质雍容华贵、优雅从容,自有一番典雅魅力。
    虽然陈宣帝是太后的嫡亲儿子,也是她的长子,但他们这对亲母子关系并不亲密,母子之间的感情也没有多深——至少比不得太后和端王亲密,比不得他们母子情深。
    当年太后还是皇后时,陈宣帝作为她的长子,自小体弱且资质平平,太后从未想过这个儿子能继承皇位,是以一直着重培养文武双全、聪颖过人的次子端王,一力支持端王争夺皇位。
    可谁也没想到,性情固执强势的先帝认定了要遵守嫡庶长幼的规矩,手腕高超的他竟然生生将体虚身弱、中庸平平的嫡长子陈宣帝立为太子,将皇位和大陈天下传给了他。
    “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回宫后,未曾回紫宸宫歇息,也不曾来慈恩宫问安娘娘,而是径直往大皇子所住的瑞英殿而去。”跪在太后下首的内侍太监深深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沉声答道。
    这内侍太监口中的大皇子就是陈琅,虽然他之前是端王嫡次子,但他已经被陈宣帝收为嗣子,自然要排序齿,而因着陈宣帝膝下无子,他便是陈宣帝的长子。
    只差一道册封太子的旨意,陈琅就算是板上钉钉地被立为继承人,有望在陈宣帝死后接过大陈天下,继承陈宣帝留下的皇位。
    所以,在陈琅被明确收为嗣子、名字记录于族谱后,宫中的太监宫女就开始称呼他为大皇子,不再喊他小王爷,从法理上,他真真地从端王嫡次子成为了陈宣帝的过继长子。
    “直接去了琅儿所住的瑞英殿?”手捧香茗的太后愣了愣,她搁下手中精致纤薄、价值连城的茶盏,方才语带讶然地问道,“皇上不是带着琅儿去太庙了吗?”
    昨日陈宣帝突然离宫去往太庙,太后也没有想太多,因为前几天陈宣帝才和她说过,打算下旨册封陈琅为太子,太后以为陈宣帝去太庙就是为了这件事,而陈琅一日未曾出现,她也只以为他是跟着陈宣帝去了太庙。
    由心灵手巧的宫女细细修剪过、且上了浅黛的柳叶细眉轻轻蹙了起来,太后面上露出几分忧色来,声音也稍稍上扬:“皇上这一回来就往瑞英殿去,难道是琅儿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才急着返回宫中。”
    太后越想越觉得事实如此,如果不是陈琅在去往太庙的路上遇到了意外、出了岔子,陈宣帝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从太庙回来,而且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陈琅所住的瑞英殿而去?
    想到陈琅有可能出了事,可能已经重伤,甚至都没了性命,太后五官秀丽、妆容精致的面上霎时没了血色,变得苍白一片,隐隐透露出几分青色来。
    陈琅可是她最为看好的孙子,是她和端王一力培养的皇位继承人,要知道为了让陈宣帝选中陈琅做嗣子,为了让陈琅在三年前通过陈宣帝布置的种种考验,他们可是煞费苦心。
    如果陈琅真的出了意外,受重伤甚至于死了,因此而错失了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皇位的继承权,那他们的所有努力可全都白费了,全都付之东流了!
    这是太后绝对无法接受、不容许发生的事情,她和端王筹谋多年,不就是为了让陈宣帝立端王的儿子为嗣子,在百年后将皇位传给端王的儿子,她继续做太皇太后吗?
    这不是太后心狠,半点也不顾惜和陈宣帝的母子之情,而是陈宣帝身体太弱,又没有儿子,太后知道大儿子靠不住,那自然要去靠小儿子,靠孙子。
    就在太后担忧陈琅此时的情况,打算派人去打听更多消息时,她安插在各宫的眼线又传回了第二波消息。
    “太后娘娘,陛、陛下他刚才下令,命禁军包围端王府,不许府中任何一人走脱!”
    这次前来瑞英殿报信的内侍就没有前一个那么从容淡定了,他满脸惶急地扑进慈恩殿中,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地回禀着他打听来的消息。
    这内侍怕得要命,他从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中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架势,陈宣帝竟然对自己的亲弟弟、嗣子陈琅的亲生父亲端王动手,这其中蕴含的意味可太过深远了。
    可这内侍既不敢违背太后的命令玩忽职守,也不敢撒谎欺骗太后,只能老老实实地把他打听来的消息如实回禀给太后知道。
    哪怕他心里很明白太后必定会因为这个消息动怒,而他就是那个躺雷的,注定要成为皇上和太后之间斗法的炮灰。
    咬了咬牙,这内侍又说出第二条消息:“陛下离开瑞英殿后,立刻有人进去查看情况,我们发现,发现大皇子他被杀了,尸体就倒在瑞英殿的正殿中。”
    “什么?!”太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声音尖利地愕然质问道,“你说的真的?没有虚言诓骗我?琅儿、琅儿他死了,是被皇上杀死的?”
    原先,太后以为陈琅是去太庙的途中出了意外,受了伤甚至于死了,可她万万没想到,陈琅确实是死了,却不是死在中途的意外中,而是被陈宣帝下令处死。
    再结合着这内侍之前禀告而来的,陈宣帝命禁军包围端王府的消息,太后瞬间心间一沉,只觉得遍体生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蹿上了心口,让她心中惊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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