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陆安乡握着他的手,“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让陛下死心。”
“的确。”曹云杉点了点头。
“要让一个人心灰意冷,只有一个方法有效且方便,”陆安乡道,“只是需要你牺牲一下,配合我。”
曹云杉歪了歪头,“牺牲?”
陆安乡从桌底拿出一件衣裳,在他面前抖开了,“假扮我的心上人。”
“……”
曹云杉望着那条亮灿灿红飘飘的裙子,登时陷入了沉默。
陆安乡是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深思熟虑,才提出这样的请求。
首先,闻人赋瞎折腾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对他有点小心思,斩草须除根,先斩了这心思最要紧。
其次,他思来想去,若是自己有了心上人,闻人赋应该就会死心,但实际上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个心上人来,就得找人假扮。
最后,姑娘对自己名节都挺看重,他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坏了人姑娘一辈子,反正横竖都是假扮,只要服饰妥帖,露不出破绽,还是找个男人来方便些。
闻人赋和他都认识的人显然是不能找了,但曹小九进宫的时候,曹云杉没跟着,就算后来进宫当了太医也不过是打了几个照面,因此闻人赋对他影响定然不深。再者,曹云杉年纪小,还没抽条,肤白眼大,拿个裙子一套,再抹点胭脂水粉,简直是浑然天成。
看看!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吗?!
曹云杉看着陆安乡眼里迸发的精光,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在丞相府白吃白住了这么久,又承了恩被举荐入宫,姐还没准得拐跑他哥,这数来数去,欠得太多,是没法拒绝了。
他接过陆安乡递来的铜镜,瞄了一眼,就跟蜘蛛精遇上照妖镜一般把镜子扔远了。
“挺像那么回事儿的。”陆安乡递了个帕子给他,“你的嗓音虽也不算很低,但能不说话就别说了,拿这个捂着。”
“陆大人,这事儿要不要跟阿姐通个气儿?”曹云杉问。
“兄长跟个木头一样,你姐忙他就够呛。”陆安乡摇头,“别烦小九了,横竖也碍不着他俩什么事儿。”
“哦。”曹云杉默默应下,心里总七上八下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日后的种种表明,曹云杉的感觉是正确的。陆安乡一语成谶,当然,这种行为在千百年后的世人眼里,能用两个字精准概括。
——插旗。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实习去了停更一天TAT
第15章 请问如何在板砖的夹缝
陆安乡依旧照常上下朝,但不同的是,他再也不会再上朝后特地去寝宫叫醒仍在瞌睡的闻人赋,也不会把他撵到御书房一字一句地讲自己要呈的奏折。
众臣一度怀疑,是那次选妃之后陆相陷入了对自身的思考与质疑。
这怎么能行呢?!陆安乡可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无论被陛下打击多少次,仍旧能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迎击狂风暴雨,勉力为他们支撑起一片还算平静的天空,这下可好,支柱塌了,狂风暴雨得打自己身上了,那谁能挨得住啊!
户部两位侍郎和一位尚书已经被在陛下的打击下疯了,众臣一度人心惶惶,特地派了当属与陆安乡关系最好的郭方去打探情报。
这日,下了朝,郭方在同僚们热切期盼的眼神中硬着头皮尾随陆安乡,半路上遇见了正指使小太监打扫宫院的金公公,见他形容鬼祟,拦了下来了解了情况,二人合计了一番,准备一同前去。
他们一路鬼鬼祟祟跟到了宫门前。
为了接送住得远的朝臣,宫门前经常停着各府派来的马车,但丞相府离得不算远,因此陆安乡一向是步行上下朝的,但今日,陆安乡竟破天荒地停在一辆马车前,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霎时警铃大作,蹑手蹑脚地摸着宫墙又靠得更近了些。
更令他们预料不到的是,马车上竟下来一名妙龄女子!步摇发钗玲玲琅琅,还拿着个帕子捂着小半张脸,也不知是哪个大家闺秀,如此羞涩。
二人都紧张极了,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陆安乡眼角的余光瞟过宫墙,知道鱼儿上钩了。
这些天他都让曹云杉早上乘着丞相府的马车来接他,若是没人跟来,那便不用他出面,若是像今日有鱼儿跟来了,那就得放点饵了。
陆安乡撩开帘子,捏了捏曹云杉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将他牵下马车。
曹云杉捂着帕子,慌张又无措,无措又害羞,害羞又觉得丢脸。
“长疹子了啊?”陆安乡微笑着看他,“别捂了。”
曹云杉听话地放下帕子,脸却慢慢变红了,“怎么办啊陆大人?”
“听我吩咐行事。”陆安乡笑如春风,跟嘴里利索的语句形成了鲜明反差。
“……哦。”
“手给我。”陆安乡伸手过去,“然后跟着我数,一二三四五六七。”
“……哦。”曹云杉乖乖地照做了,“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六五四三二一”
“……七六五四三二一。”
“很好,就是现在,”陆安乡发令,“笑。”
“啊?”
“笑!”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
稍远处的两条鱼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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