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觉到他的视线,便回头瞧他,轻轻的勾了勾唇。
宁绥移开视线,示意陈寡继续说。
陈寡挠了挠头:“……他们信奉的神明是祖师爷。”
他话音落下时,宁绥原本沉默死寂的视线瞬间就活了。
无数的寒芒从他身上乍起,他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眸也是变得冰凉而又瘆人。
他裹着无尽的杀意直直的站在那,叫陈寡当即就说不出话来了。
陈寡不知道为什么他宁哥听到祖师爷会有这样的态度,尤其对于宁绥来说,邬篦还是他的太师父。
周鹤叹了口气,手掌覆上宁绥的脑袋,轻轻压了压:“这么讨厌他?”
宁绥微微回神,又敛了自己浑身的寒霜,只沉默着垂眸。
他晓得当初如若不是邬篦他的确没法活到现在,但只要一想到那十八年邬篦的纠缠他就恶心。
更重要的是……
知道了纠缠他的是邬篦,知道了他是祖师爷,是周鹤的师父,也就等于知晓了曾经和他共享身体的邪祟与周鹤有一段世人津津乐道的爱恨情仇。
他不晓得周鹤有没有听过,可他听过。
他们说无归道长不再出山是因为邬篦羽化,他们说无归道长是邬篦最宠爱的弟子,他们说……两人或许有什么不堪的情愫。
于是宁绥对这位玄师的开山鼻祖,对这位世人追捧的祖师爷就没了半分好感。
更遑论如今得知他因为自己的贪欲变成了邪祟。
“世人是这样说的吗?”
宁绥没有开口,也不打算同周鹤说,可周鹤却像是能够读心一般猜到了他脑海里所有的念头:“我还以为他们会觉得无虞才是他的心尖宠呢。”
周鹤摊手:“你是不晓得你无虞师伯对他的那个维护劲……我都没敢跟他说。这要是说了,只怕无虞要跟我拼命,觉得我是故意诋毁他,是想取代他。”
说到这,周鹤还很无辜的眨了下眼:“我明明就对这些虚名没有兴趣,我只在意某位小朋友怎么看我的。”
宁绥冷冷掀起眼皮瞧他。
把人逗得不去想邬篦了,周鹤心里的醋味也少了点,他笑着揉宁绥的头:“好像忘记同你说了,现如今在魅里头你和陈寡都算是我的傀,故而我若是愿意,是可以知晓你们在想什么的。”
周鹤偏头,意味深长:“尤其是某位小朋友的醋劲,可爱过头了。”
宁绥:“……”
也是他太久没有做过傀了,他居然忘了还有这一茬。
而陈寡惊疑的看着他俩,终于明白了自己觉得了一路的不对劲是什么。
他小心的吞咽了下口水,不敢去想,但却又不得不多想。
好在周鹤为了哄人,还补了句:“不过我对陈寡在想什么没兴趣。”
陈寡:“……”
虽然但是,为何他觉着自己有些孤独可怜。
宁绥并不想在陈寡面前暴露什么,故而他冷着脸看了眼陈寡,就见陈寡已经明白了什么似的傻傻的看着他和周鹤。
宁绥的手蜷曲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解释,结果陈寡就先开口:“哥!你们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郑重道:“毕竟你们还是我爹爹,儿子不会出卖爹爹的!”
宁绥漠然的扭头坐上神台,压根不想理他俩。
一个狗,一个傻,他没法跟他们正常聊天。
周鹤挑了下眉:“可以啊,接受能力不错啊。”
陈寡傻笑,持续拍马屁:“主要是爹爹你们真的很般配!”
这话其实他也是真心的。
这一路走下来,他觉着应当只有周鹤可以容忍宁绥这性格,也只有周鹤会将宁绥这样的性格当做可爱肆意包容。
同理,在所有人都将周鹤视若不可接触的神明时,也只有宁绥会怼他敢气他。
他们真的很配。
情感话题结束后,三人便开始讨论起了正事。
不同于宁绥关心的为何被周鹤救下、帮助了的镇民会将邬篦视若神明,也不同于周鹤的什么都无所谓不在意,陈寡只想知道他们要怎么出去。
周鹤:“要想出去,得先清楚魅是什么。”
毕竟这次的魅着实有些特殊。
再说,宁绥抬眼看周鹤。
他总觉得他还知道些什么,但他没有说。
陈寡:“那我们要如何弄清楚?”
“两个法子,”周鹤温声道:“一,等明烛活过来找我们合作;二,你们且先在这等等,我去瞧瞧。”
陈寡还没问明烛原来还没死透,就听宁绥冷冷问了句:“你去哪?”
周鹤微顿,耐心道:“我先前在这儿留了个阵,我不确定魅有没有复刻进来,若是复刻了你俩过去没什么问题,可若是没有,先不说你俩现如今在这儿都算是傀,就说你身上的黑气……于你而言那儿是死地。”
宁绥静静的看着他,刹那间脑海里闪过千万思绪。
他的确很聪明,不过一点信息,即便虎头蛇尾零零碎碎,他都能够拼凑起来。
他直接道:“邬篦想收集怨煞变成你我这样以此长生是么?”
宁绥没有避着陈寡,故而陈寡在听到后整个人都傻了,他愣愣的看着宁绥和周鹤,这回是真的觉着自己不该在这了。
听到这样的秘密,他怕是真的会被灭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