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绥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动作。
他记忆里的宁玥歌还是那个爱哭鬼。
是那个会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喊人抱怨的小姑娘。
可现在在他面前的人和孺软搭不上一点边。
甚至宁绥还从她身上瞧见了一点自己的影子。
他听见宁玥歌冷冷训斥陈寡:“你此番出去游历回来胆子大了不少,我还以为你转了性,原来还是一样的胆小鬼。你若是如此,他们便会一辈子都瞧不起你,耻笑你!”
陈寡默默的将自己的脖子缩的更短。
“陈寡。”
宁绥抬脚朝他们走去,语气平淡:“瞧见无虞了么?”
陈寡“啊”了一声,下意识的朝宁绥看过去,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刚想喊宁绥,却猛地想起自己身边的宁玥歌,便只能咽了下去:“……他同我们一道进来的,但我们进来后迷阵就开启了,现如今已经找不到人了。”
陈寡在回答宁绥,宁玥歌却是怔怔的看着宁绥。
宁绥穿着法衣,带着面具,比她印象中的那个人还要瘦。
他左手拎着自己的箱子拖着地走着,露出来的那只手也是瘦的有些过分。
可他的声音还是宁玥歌最熟悉的声音。
那一如既往要死不活的语调,还有那双面具下的平淡无澜的眼睛……
宁玥歌几乎是无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白纱底下的眼眶已然泛红:“……哥。”
她喃喃道:“我就知晓你没有死……我就知晓你还活着……”
宁绥微顿。
他看向宁玥歌,没有吭声。
但就是如此,宁玥歌就更加确定他的身份。
只是如今宁玥歌到底不是以前那个会冲人露出甜甜的笑容,软着嗓子喊人的小姑娘了。
她虽没有到宁绥当年的名气与高度,但放眼玄门,也没哪个没有听过她诛邪公主的名号。
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而是因为她是玄门里头偃术的代表之一。
宁绥是从来就不是容易动情伤感的人。
宁玥歌是将自己变成了宁绥那样的人。
故而这本应该是量眼泪汪汪哭诉情长的画面,硬生生被两人弄得毫无画面感。
陈寡在得知宁玥歌也在此行中,并且从他爹口里得知宁玥歌是听说祖师爷死而复生,想要知道法子才来的后,脑瓜子里就不住的幻想两人见面的情形。
他也不是纯粹的傻子,在宁绥这得知了他俩关系不差,便能够猜到宁玥歌是为什么想要知道。
陈寡想过依照他宁哥的性格,再依照他们公主殿下这冷漠易怒的脾气,估计场面也不会有多感人,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的冷静。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呱呱见识到了。
陈寡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人,就听宁绥道:“去找他。”
他没有丝毫要叙旧的心:“我想不出邬篦还有什么牌,若是有,那便是他了。”
陈寡忙点头,他又扫了两人一眼,想问又不敢问。
好在宁玥歌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了,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从宁绥的几句话里明白了现如今形势紧张:“哥,有什么我能做的么?”
宁绥静静道:“你……”
他停了一下,因为从未关心过人,故而话到嘴边他一时间考虑了一下措辞:“身体有不适的地方吗?”
陈寡愣住。
宁玥歌也怔了一下。
“没、没有。”
宁绥突如其来的关心直接叫这位训人不带重样的公主忘了该怎么说话:“我、你、哥,我,我们……”
宁玥歌深吸了口气,抬手带着白纱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到听着陈寡就脸疼。
宁绥皱了下眉,就听宁玥歌极力冷静道:“哥,可是玄师中有人有问题?”
“毕师!”陈寡瞬间反应过来:“毕师是祖师爷家族的后代!”
宁玥歌道:“也是他将我的木偶带走的!”
宁绥直觉这里头还有些文章:“他往哪走了?”
宁玥歌和陈寡对视一眼,宁玥歌摇头,语气也是冷的:“这儿迷阵一开,我们也辩不清东南西北。哥,你在这等着。”
她恶狠狠道:“我这就去将他抓来!”
“不必。”
宁绥冷静的将自己手里的箱子递给她:“你没有木偶,先用这个。我有事交代你们。”
宁玥歌接过箱子,抬眸看着宁绥,眼里带着光亮和期待。
就听宁绥说:“你与陈寡把其他玄师找齐,将他们带出寒潭,离开此地。如若找不到无虞和毕家那位就算了。他们交由我来。”
他声音清冷,但语气却是透着一股毋庸置疑。
饶是如此,宁玥歌还是忍不住问:“哥,你不走么?”
宁绥偏头看了眼身后:“不。”
周鹤的提议的确很不错。
他只需要像两百多年前那样睡一觉,等睡醒了所有的一切周鹤都替他安排好了。
这对于宁绥来说,其实很有诱惑力。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麻烦凡事都喜欢亲力亲为的人。
他也不想参与到他们的战斗去。
宁绥只是想同周鹤一起。
不用想太多旁的事。
可宁绥无法离开。
因为周鹤在这里。
他不想去别的地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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