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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给他们的印象,也深刻嵌埋在记忆中,只需要一点引子便能引爆。
    「云疏老祖。我们从此,爱憎两清。」
    眼前这人,正是拒绝了做云疏老祖道侣,在道侣大典当日,欢喜台上,用一柄妖刀生生挖出自己化物道骨,说用来偿还恩情的那个剑修!
    要说起来,现在云留师叔身上的道骨,便来源于……
    云留心神大悸,面色惨白。显然是没想到他最不愿意触及的过往,便被这么猝不及防地挖了出来。
    霁摘星此时也察觉到了,那些目光实在炽热的有些奇怪。他看着云留一脸震惊失魂,倒也不至于一无所觉,摸了摸脸便清楚了。
    ……有些尴尬。
    想必对面的暝灵弟子更加尴尬。
    毕竟大家差点成为同宗一族,他辈分还在他们之上。而后来霁摘星离开的方法,更算不上温和体贴。
    云留尚且在失魂落魄中。而唐槐梦却已醒转过来,如同见着了新鲜血肉的凶兽一般,目光无比贪婪地落在霁摘星身上。
    他甚至有一分茫然失措,怀疑自己身在梦中,而眼前都是他所臆想出来的景象。
    便是在这时,云留步伐微挪,像是要做出什么行动——
    先前无数画面的冲击下,唐槐梦的眼瞳倏然紧缩,几乎像是野兽在受到攻击时,穷凶极恶的反抗,只刹那间,唐槐梦便忽然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一声尖锐的法器碰撞声,他与云留混战在一处。
    挥斩的法器让云留手腕都传来一点钝痛,他后退一步,看向如同疯魔的唐槐梦——他们修为相近,方才唐槐梦的那一击,差点真正要了他半条命。
    “你疯了?”此时云留心乱如麻,再维持不住端庄君子模样,语气尖锐冷漠无比。
    唐槐梦道,我确实是疯了。
    他不看霁摘星一眼,语气甚至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恶意报复。
    “怎么,”唐槐梦眼中满是积蓄的恶意,“他剖下道骨给你的时候,几乎已经死了一次。你如今,要亲手送他死第二次?”
    道骨。
    云留只觉得他全身血液在刹那间冰凉,忍不住去回想唐槐梦说的话。
    如今他身上,他体内,那对他而言不可或缺、甚至比灵根更重要之物,支撑他渡劫金丹,踏入元婴巅峰的因果,是来源于……别人的。
    来源于霁摘星。来源于眼前的这个修士。
    云留甚至忽然间生出一种荒谬的幻觉,霁摘星是来找他复仇吗?
    毕竟他应当极为怨恨他,怨恨他这个夺取道骨的卑劣窃者才对。
    霁摘星看着眼前这幕,下意识以为是云疏门下弟子的内部斗争,唐槐梦才如此言辞犀利。
    他甚至在心中补充了一下,倒不是给云留的,主要是给云疏斩断因果的。
    “道骨?”
    小师弟微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霁摘星:“……”
    有点不太好解释。
    第25章 拒婚杀生道大能后(二十五)
    手持断剑的黑发剑修神情冷冽, 那宽大衣袖下,隐可见他消瘦手腕,和藏在雪白肌肤下的青色血脉。
    祁白扇从未如此郑重地观察过他师兄。
    也是这时才发觉,霁摘星其实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强大无匹, 没有弱点。他身形甚至是有些单薄的, 微微收束的腰际、瘦削的脊骨,映入眼帘中, 不断提醒着祁白扇。
    他师兄也不过是比他年长不了几岁的少年。
    唐槐梦听到祁白扇那颤抖的一声疑问, 唇角微微抿紧, 绷成一条直线。他实在难以理解, 为什么霁摘星舍身来相救的同门, 竟连他受过什么伤都不清楚。此时唐槐梦的目光, 又带着一些冰冷嘲讽意味,停留在云留身上, 一字一句, 像是个瞧戏的旁观者, 将当年旧事又翻了出来——
    云留微闭上眼, 那眼睫微微颤动, 看上去, 有一分失魂落魄的可怜意味。便是手中的剑,也如何都握不住了,颓然地垂着。
    不仅是他, 霁摘星当初在暝灵剑宗所历之事,细细回想起来, 都让这些暝灵弟子露出两分尴尬神色。
    他们暝灵剑宗自认正道首领,却只这一件事,问心有愧。
    霁摘星微微侧首, 眼见着小师弟脸色惨白,眼圈也是红的,实在害怕他下一秒便哭晕厥过去。便也只轻叹一声,有意阻止唐槐梦再说下去,面色微微肃然,一派无情剑修神色。
    “当初之事不必再提,”黑发剑修神色淡漠,唐槐梦口中的过去,已不能触及他心中半点涟漪。他所有弱点,都被包裹的坚不可摧。“一切行径,皆出我愿。”
    他用一句话简单定性,似乎想将这事划下休止符。
    但却没那么容易戛然而止。
    惯来积极达观的雍连隐,在这般冲击下,神色都是惊愕又疼惜的。
    雍连隐除去第一面的误解外,只见过霁摘星卓绝、出挑的一面。他是郁水宗最年轻的长老,是以一剑之威碾压金丹同修的大能;雍连隐看出郁水宗的人都极护着他,便以为霁摘星从小起便这般受尽万千宠爱,在众人锦簇中出落为一代金丹大能。
    可偏偏现在听到的,并非如此。
    眼前的黑发剑修,曾有那么一段让人光是旁听寥寥几语,便心悸无比的过去。
    祁白扇此时,已经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的确见过霁师兄刚从大世界中回来的模样。满处皆伤,白衣都被血水浸染,祁白扇夜间梦寐时,似乎都能闻见那一点萦绕在鼻尖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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