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成的反应更直接,他愣住了,脸上似乎弥漫着热度, 微微前倾……
视线凝聚在那点红痣之上。
只差一点便能碰到,亲吻,舔舐,甚至做一些更过分的事。
脸忽然被大片的花瓣抵住。霁摘星将玫瑰重新塞回董思成怀里,又礼貌地将他往后推了一点,阖上了门。
董思成如梦方醒。
他急得敲门:“霁摘星,你打开门说话啊。”
霁摘星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略微低沉,似乎还带了点诧异:“你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
“不是。”大少爷惆怅地想了想,“可是礼物你也没收,而且我、我还想约你出来吃饭呢。”
霁摘星失笑:“我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吧。”
门外的人似乎语结。
董思成心里和燃着火似的,烧灼得难过,又好像有小猫轻轻挠了两爪那样。
这种心情以往也出现过,比如追宋甜的时候。
可以说,要霁摘星是个女孩子,董思成基本能反应过来,自己是想把他追到手。
但霁摘星是个男的……董少爷还没有过喜欢同性的经历,一时也不开窍,急得火急火燎,非觉得是想和霁摘星做好兄弟。
但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做朋友还是做兄弟都不成。
董思成可怜兮兮蹲门口,有些低落。半晌才道:“那我把东西放门口,你不喜欢就扔了吧。”
他又低声补了句:“抱歉。”
寝室的隔音其实做的不错,但霁摘星偏这个时候耳力好得出奇,听得一清二楚。原本都开始继续写申请书了,但写了没几页,霁小少爷还是站起身,微叹息着向玄关走。
打开门,董思成果然离开了。
门口倚着大束玫瑰,旁边还摆着那只表盒。
霁摘星将表盒拾起来,打算下次上课打听下董思成在哪个课室,还给他——毕竟也算贵重物品。
在表盒旁边的花,因为霁摘星不经意的动作被碰倒,花瓣上的水珠滚下,黏连些许灰尘。
霁摘星看了半晌,还是将那花一并抱起来了。
玫瑰花略微清理修束下,插进了玻璃花瓶中。
霁摘星以往房间里也会插几支鲜花或干花,但没用过红玫瑰,此时就算摘了些银芽柳、散尾葵做陪衬,也依旧突兀厉害,像一簇红焰火苗。
找了好几处寻不到合适的位置,最后霁摘星也放弃挣扎,索性就将它放在办公桌上了。
·
酆解灵虽然近来,好似日夜待在霁摘星身旁,但其实他行事颇为繁忙。
要收束其余厉鬼,修复魂体,重聚肉身……还因为被迫和某个酆家外姓天师牵连于一处,受限那个小天师术法越强,他魂体更能凝实一分,便只能强忍杀意,耗费时间教习他那些天师手段,督促他勤勉自身。
但每回待在霁摘星身旁,都是酆解灵最为放松的时刻。
只这次不一样。
酆解灵几乎一回来,便看见插在瓶中的艳丽玫瑰。
霁摘星以往也有插花、切花的习惯,但据酆解灵对他的了解,不会用这样品种颜色的玫瑰,只能是旁人送的。
哪怕是酆解灵生前出身严谨古板的天师世家,死后也是个自闭恶鬼,但不代表他不知晓红玫瑰的含义是什么。
如同被侵犯了领地的凶兽,酆解灵现在心中是十足暴戾。原常带着虚伪、凉薄的笑意的面容,现在也只剩下滔天的怒火和冷淡。
凭什么、凭什么。
酆解灵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漂浮在办公桌前,和那束灼目玫瑰对视。
玫瑰怒放,他面无表情。
黑袍恶鬼微掀了掀衣摆。
霁摘星浑然不知地写着论文,直到玻璃瓶落地的清脆碎裂声传来,他略微茫然地往那看了一眼——
原本用特殊工艺切割,本应十分坚固的花瓶竟已碎的看不出原型,水更是洒了遍地。
窗户合着,倒是没风。霁摘星不大确定地想,方才是不是太过入神,将玻璃瓶碰倒了。
一边想着,霁摘星起身去拿了清扫用具,小心将碎裂花瓶扫干净。
原还想将玫瑰捡起来换个花瓶,但这时霁摘星才发觉那花枝根部竟似被火燎过般的蜷缩起来,微有些腐烂了,只好皱眉一并扫进了垃圾桶中。
酆解灵沉默地看着这幕,惯来冷淡沉静的脸上,略微有些争宠成功后的心满意足。只是没等酆解灵再回味下胜利滋味,他的目光又锁在霁摘星手边的另一件物品上,面容骤然难看起来。
与玫瑰这种带着香味的植物不同,霁摘星手边的手表盒,酆解灵能敏锐地察觉到它身上来源于另一个年轻男性的气息。甚至还比房间中的其他物品,都更多地沾染上了玫瑰香气,足以佐证它恐怕和这束玫瑰花,都属于同一位主人。
霁小少爷并不知道自己随手捡回来的两样物品,已经将一个恶鬼气个半死。他在打扫干净碎裂的花瓶后,又重新开始凝神于电脑,修长白净的指尖在键盘上起伏,神色专注。
从侧面看去,黑沉的发略微掩在瓷白面容上,霁摘星看着不知有多乖巧漂亮,偏偏……
酆解灵愤怒地想,偏偏背着他,收别的男人的玫瑰!
酆解灵的情绪略微不稳,他恼恨地看着霁摘星,却也知晓现在绝对不是现身的好时机。只低头结了个印记,面色沉郁地挥袖隐去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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