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呢?”
“有情报说天师正在缓慢北上,一路接受朝拜,看着架势也是日蚀当天到昭歌。”
鸿曜微微皱起眉头:“另有人说,跟在天师身边的圣子圣女里,有几个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是失踪了还是如何,没找到活尸也没找到尸骨,需要小心。”
“嗯……”谢怀安听得有点恶心。
鸿曜道:“说起这个,圣坛边上已经被推平了,日蚀那天禁卫应该会调过去,也许会绑一些平民……先生若是看到,不必担心,朕尽力而为,让信奉先生的人平安而归。”
“这就好……”谢怀安道,“先前还没什么感觉,听陛下说这些,才觉得日蚀终于要来了。”
鸿曜闻言,停下步子,扶着谢怀安靠墙站好。
这些天,和鸿曜捉摸不定的心思一样,鸿曜的身高也在变来变去。
要和人议事时就保持原身高,用高一头的姿态俯视着人。眼神微微一冷,就让谢怀安不敢闹腾。
只处理文书不见外人时,就运起缩骨功,化作比谢怀安矮一头的少年。忧郁地垂头或者仰首时,会让谢怀安抑制不住地涌起保护欲。
还真是挺刺激的。谢怀安心跳乱了一拍。
鸿曜现在就比他矮一点,眼睫垂下,平静地思索着,不知道打算说什么。
谢怀安悬着心等待,只觉得不论鸿曜问什么,自己都会老实交代。
鸿曜轻声细语地说道:“到那一天,先生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圣坛……”
“站上去……”
鸿曜的眸子阴了来,似乎不满意谢怀安的答案。
“就,站上去……”谢怀安心虚地说道,“找机会走近,站到坛上去。”
反正一站上去他就会要求系统干活,检测到血石的力量然后开始消除。
他本人只需要与天师周旋一阵子,磨着说些话撑过时间就好了。
可能会像血石那样有些痛?但事已至此……长痛不如短痛。
“先生说得好听,到时候又不知道会面对些什么。朕让先生有危险提前说,这话就跟白说了一样……”
“没有,怎么会。”
鸿曜面色阴郁,嘴角抽动一下,扯出笑容:“是吗?”
这一笑阴风阵阵。
谢怀安打了个寒颤。
鸿曜盯着他,碧眼睛就像一条蛇。而他是被盯上的兔子,哆哆嗦嗦。
“真的没有……”谢怀安抿了抿唇。
不行,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了。系统的事他懒得解释,也解释不清。
也许是吓惯了,不怕出什么事;也许是身子骨歇软了,脑子里混混沌沌的,谢怀安瞧着鸿曜晦暗的神情,忽然想出来一个转移话题的办法。
他上前一步,猛地握住鸿曜垂在身侧的指尖。
刚抓上,鸿曜还没反应,谢怀安自己先打了个哆嗦。
温热的……
这双手好像永远是温热有力的,摸上去就让人回想起真气在体内游走的酥麻感。
“怎么?”鸿曜冰冷地问道,没有抽回手。
谢怀安一口气堵上心头。
他想转移话题问鸿曜对自己是不是有意思。
而之前动不动就凑近的鸿曜,现在摆出了一副生人勿进的冷模样。
“我这些天一直想问陛下一件事,没想好怎么开口……”谢怀安努力地说道。
“那就先继续想吧。”鸿曜道。
谢怀安深吸气,长长地吐出来。
谢怀安一不做二不休,凑上前想给鸿曜的左脸颊一个亲吻,就像那天鸿曜亲他的泪痕一样。
然而刚低头,鸿曜避开了。
“先生小心,站稳一点。”
鸿曜退后一步。
鸿曜今天穿了贴身的黑色劲装,腰上系皮革蹀躞带,脚蹬长靴,仿佛随时能上马杀敌。
当着谢怀安的面,鸿曜从腰带上解下从不离身的手套,慢斯条理地戴了起来。
“既然先生不说,朕也不愿逼迫先生。时间紧急,还是这般走不动道的样子可不行,身子必须养好。”
鸿曜公事公办地说,朝谢怀安伸出手臂:“扶好……”
谢怀安:“…”
谢怀安搭上鸿曜的手臂,任由鸿曜搀扶了一把,继续绕着屋子走了起来。
“我想去楼下看看……”谢怀安走了几步,不放弃地继续试探道,“好几天没见到人了。”
鸿曜道:“朕不是人?”
“不一样……”谢怀安闷闷道,“还想透透气,在顶楼窝了好几天,路都不会走了。”
“现在就在走。朕每天都会扶着先生走几圈。看来还是没把朕当人,走的路都不算数了。”鸿曜凉凉说道。
“没有……”谢怀安干笑道,“就是,下楼不是还能找找吃的……我还没逛过焚香楼,他们这是酒楼吧。”
鸿曜和善地笑了:“先生想吃鱼了?玄机阁的鱼是昭歌一绝,各个分坛都有拿手的做法。”
谢怀安胃反射性一疼,屁股也跟着一疼,头摇得像拨浪鼓。
鸿曜转瞬黑了脸:“那就老老实实吃药膳,朕把凌子游按在焚香楼了,他虽然不怎么靠谱,勉强算是昭歌最顶用的医师。”
“那,那尽量甜一点吧。”
谢怀安抽了抽鼻子,发出虚假的抽噎声:“我就是有点……不适应,之前那么热闹,现在只有陛下。不是说陛下不好……就是……好久没见周伯鸾了,还有裴阁主,二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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