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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钺一边走一边琢磨着,半晌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达楞雅尔这号人么?”
    前世跟札干打了十余年的仗,都没听说过这么个人。今生这人简直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而且还阴魂不散。
    郦长行沉默了下来。他沉默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卓钺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他缓缓地道:“没有。”
    “唉,也正常。你出生在胡达,也不是谁都认识。不过我只觉这人不太简单,这次回去得请命主将,想办法在札干军队里好好调查一下他。”
    郦长行又无言了片刻,半晌后道:“卓哥,你有没有想过,达楞雅尔或许不是札干人?”
    卓钺愣了:“什么?帮着札干军队打仗的,不是札干人还能是什么人?”
    “草原民族宗系复杂,往来紧密的部族很多。比如这次南下的草原军,虽然大部分是札干人,但其中也混杂着另外几个小部落。”
    卓钺想了想:“那这范围可就广了去了。谁知道这孙子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而且……达楞雅尔也可能并不是他的本名。”
    卓钺怔住了,偏头看了郦长行一眼:“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郦长行平静地道:“我猜的。达楞雅尔在草原话中的意思是 ‘注定统一草原的霸主’,很少会有人给刚出生的孩子取这种名字,不好养活。这更像是成年后,别人送给他的封号,或者诨名。”
    卓钺“哦”了声。他又看了眼身旁的少年,心思一转,忽然怪笑道:“说起来,你的草原名字叫什么?”
    郦长行本在提点他,忽听他这么问顿时一愣,不禁无奈道:“怎么问起这个了,不是在说正事吗?”
    卓钺撇了撇嘴:“咱俩在这瞎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而且我越想越气,还是不去想他了……快点儿回答,你的草原名是什么?不会是铁牛或者狗蛋儿之类的吧哈哈哈。”
    郦长行笑着摇头,就是不愿意说。
    卓钺坏心眼儿起来了,扑上去一把锁住他喉咙,又挠又勒逼得他赶紧说,方才的气愤郁闷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郦长行被他挠的缩成一团,眼泪差点儿出来,最后只好不住拍着他的胳膊连连求饶:“好好……卓哥饶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快说!”
    “不、不是什么好名字,”郦长行擦了把笑出来的眼泪,“叫乌兰苏格。”
    “乌兰……乌兰苏格?”卓钺努力回忆着自己储备的草原话,忽然间灵光一闪,“春天?!”
    乌兰苏格,在草原话里可不就是“春天”的意思嘛?
    而且还是那种百花齐放、姹紫嫣红、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的春天!
    郦长行的耳廓悄悄红了。
    “我糙哈哈哈哈哈,”卓钺乐得前仰后合,“你、你个大男人,不仅穿女装好看,名字还叫小春!春儿!小春春!”
    “……别笑了卓哥。”
    “春丫!别急着走啊春丫!等等你哥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  郦春丫,哈哈哈哈,真是一个独属于强攻猛一的好名字!
    这章里其实有重点,不知道小可爱们有没有画出来呀~
    第43章 博内衫
    卓钺和郦长行赶至鹰落涧的时候,果然战争已经结束,中原三军聚集在峡谷之中,几乎占领了大半个山峦。
    见到二人安然归来,张老黑等人皆大喜过望。听说当时见卓钺滚落山崖,小嘎和关曦明肝胆俱裂,坚持要下山找人,后来还是较为理智的张老黑拖着二人离开了。
    “我是觉得你小子命硬,肯定死不了。”张老黑玩笑道。
    卓钺笑骂:“我看你这犊子就是不在乎我的死活。”
    因二人目睹了札干军的行踪,便由卓钺去向中军汇报。
    接见二人的是娄长风,一见卓钺便又无奈笑开:“听闻卓将军又逢奇遇?”
    卓钺也不知自己是中了什么狗屎运,尴尬地咧了咧嘴,将山谷中的所见所闻详细说与娄长风听。
    娄长风听得认真,末了叹道:“你们猜得不错。起初探子的确是根据马粪的数量来判断敌军行踪的,可谁知我们在鹰落涧捕获的只有一批马匹,也不见札干人行踪。而那些马,也不是札干人的战马,而是丹吉城内的中原军马。”
    “真狡猾。”卓钺喃喃道。
    “今晨线人回报,札干大军是往马甸营去了。”娄长风道,“看来他们是打算弃沧衡了。估计我们此时赶去沧衡,也会发现空城一座。”
    王戎在旁气道:“我就觉得奇怪,纵然札干人这一次算是成功甩脱了我们的追军,但放弃沧衡也算是自断一臂吧。与咱们在沧衡打他们也未必会输,他们何必这么急着跑呢?”
    卓钺默然。其实他心中一直也有类似的疑惑。金蝉脱壳这一计虽然看起来妙,但其实损失了一个沧衡后,对札干军来说无过却也无功。
    这段时间以来,札干人的战略仿佛是在棋盘对弈。一招招妙计接连不断,可一颗颗棋子也随手便抛,仿佛关乎天下的战局不过是两人之间的玩乐。
    娄长风沉默了半晌,叹道:“札干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我难以预测。但从咱们的角度看,被札干人吊着又是入深山、又是追沧衡,却次次跑了个空,军械粮草的损耗也是极大的。”
    他这话说得隐晦,但听在卓钺耳中却让他心中蓦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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