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行玙!”谢时玦在发抖。
段行玙还在继续,“我很坏吧?所以你看清楚了,我段行玙从一开始就在骗你。”
“还有一件事,一起说了吧。”他低头解下了腰间的玉玦,“早就想跟你换回来了,正好趁此机会。”
他将玉玦放在桌上,朝他伸出手。
谢时玦握着腰间的玉环不动,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半晌,他说,“你疼不疼?”
段行玙愣了数秒,背过身,不敢看他腥红的眼眶,藏在袖子里的手也在不住颤抖。
他已经不留情面地说着他能说出的最狠的话了,为什么还在关心他的手疼不疼?
从前也是,明明前一天哭得眼睛都肿了,后一天还是巴巴地抱着一箱的稀奇玩意儿来找他,热脸贴冷屁股也不生气,反而耐着性子拙劣地哄人。
可他凭什么以为自己还会轻易心软?
就那么喜欢被虐吗?
谢时玦看不清他的表情,听着他的声音却仿佛感受到了从冰窟里冒出来的寒气,他说,“我自己去找闫大夫,不劳九皇子费心了。”
“段行玙……”他的声音嘶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着,一说话便疼得难受。
他看着眼前人的背影,才明白原来言语会伤人,他的一句话便像有人拿着冰锥在刺他的心一样,让人又冷又疼。
比被拒绝更让他感觉无力的是他的疏远,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好不容易离他更近一点,数年之后的重头来过好不容易补齐了分别几年的疏离,此刻却硬生生让他又划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这一声“九皇子”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在国子监重逢的那一天。
所有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吗?
他手握成拳,指骨泛白,“你当真要从此与我划清界限?”
段行玙停下了脚步,脚尖重重地抵着地面,语气却轻松得像在开玩笑,“我刚刚撒谎了,你也看出来了,我娘不喜欢你,而我很听我娘的话,所以……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我的玉环就劳烦你放在屋里。”
“九皇子身子还虚弱,今晚暂且在这住下吧,不必给我留门,我见过大夫之后会宿在客房。你想住多久都行,侯府上下都欢迎您。”
“先走了。”
*
段行玙刚在闫大夫这儿上了药,便听到外头传来阿勤的声音。
他禀报说下人准备进去收拾饭桌的时候发现谢时玦已经不见了,里屋也找过了,没有他的踪影,只留下了他的玉玦、一张垫在玉玦之下的字条和栓在院子里的皓羽。
段行玙接过字条,问阿勤,“可有看到一个玉环?”
阿勤不知道玉环的存在,此时一脸茫然地摇头。
看来他没留下来。
段行玙打开字条,上头写着:你不要便扔了。
明明还是如往日一般龙飞凤舞的字,可每个字最后一笔的墨水却格外浓,好似要划破纸张,将什么东西撕裂。
下面还附着一行:皓羽,生辰礼物。
段行玙将纸张叠好,手里握着冰凉的玉玦来到院子。
皓羽正站着吃地下的一堆干草,似乎十分惬意,见他来了还用头亲昵地蹭了蹭他。
“公子,方才这马一直在叫,我想着应当是饿了,便寻了些干草来给它吃。”
“嗯。”他摸了摸皓羽,又想到了什么,正要绕到后院的围墙看看。
婉儿正好从那边的方向快步走来,她气喘吁吁,“公子,我方才见房里的窗户打开了,多了个心眼,让阿茅从那边出去看了一下,果然在围墙附近看到了人的脚印,看来九皇子便是从那里出去的。”
段行玙皱着眉头,突然想起了他身上的衣服是那样单薄,而且他还病着,黄昏气温降了不少,这样跑回府,怕是又要染上一身风寒。
段行玙受伤找闫大夫,阿勤又到闫大夫的屋里找段行玙,这些动静已经传到了二夫人耳里,她传了人来唤段行玙过去一同用膳。
不久前与谢时玦说的那一番话已耗费了他不少的精力,他此刻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坐着,没有什么兴致,也没有多少胃口,胡乱吃了几口,又敛着眸子想着什么。
秦氏给他夹了一粒虾肉,“娘都知道了,你能如此果断,很好,那……”
“二夫人——”管家匆忙而至,打断了秦氏的话,“有客人来访,现下正在正厅,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啊——这一章特别特别卡,不知道这种程度的你们觉得算不算虐?
anyway,求别骂我们小鱼鱼!虐夫一时爽,追夫也要火葬场滴~
他就是一时拧巴,很快就会出现转机哒,下一章出场的客人是关键。
☆、他的舅舅
段行玙跟着秦氏去往正厅,就看到旁边的座位上坐着两个青年男人,其中一位见了他们过来立马窜了起来,低着头站在一边,一副小媳妇样。
段行玙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还坐着的男人看起来就稳重多了,他正喝着茶,坐姿很放松,但依然得体,全然没有平日里来他家作客的那些人的谄媚样。
秦氏目不斜视,带着段行玙正要坐到另一边的座位,站着的男人就凑了上来,揪住了她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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