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只不过是本座养着满足食欲的牲口罢了,本座有多大胃口,仙君还不肯吗?”
“伏蔺……”季如风盯着那张不屑一顾的脸,痛苦地闭上了眼。
“哼。”头顶飘来一道冷哼声。紧随其后,白光骤现,尖锐的坠痛感顿时席卷大脑。
季如风再睁眼,发现天已大亮,自己出现在了鬼界的边缘,周遭的景象还在不断向后移动。他挣扎一下,被人从背上放下了地。
“沈宗主!?”望着眼前的男子,他惊呼出声。
“是我。”沈谦浔摘下头帽,露出那张温润的脸。
“果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一直在找你。”沈谦浔想伸手想触碰他身上的伤疤,一下被躲开了。
手指微微蜷了蜷,化为轻叹,他露出笑容,“如风,跟我回宗门吧,有我在,没人可以动你。”
季如风拉了拉衣领,想到前些日子发生的糟心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抱歉沈宗主,我还不能走。”
“为何?”
季如风不愿回答,转身就要走。
沈谦浔一把抓住他手腕,“为什么!我寻了你那么久,好不容易才……”
“你……”季如风转过头,这才发现这位时刻注意形象的一宗之主几月未见,嘴角竟长出了胡渣,瞧着还像是急于某事,急匆匆处理留下的漏网之鱼。
他皱眉:“宗主不必待我如此。”
“我待你如何先不提,你先说,为什么不肯走?”
季如风为难的看着他,“你也知道,他狐狸他心魔未除,我……”
“所以你就留下来心甘情愿给他喂血?”沈谦浔质问道:“你好歹一介修仙之流,难道不知无论什么动物,对血液都是有瘾性的?若是他上了瘾,把你吸成人干你也不跑吗!”
季如风被他吼得抖了一下,他想到了昨晚的小狐狸,言行举止确实有些可怕。
“再说了,又不是我把你偷出来的,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只狐狸把你扔进鬼群里等死,是他不要你的。”
沈谦浔静静地说完这些话,不给他任何反应时间,迫问道:“你还要舔着脸上去吗?”
血淋淋的事实就这样被拆开摆在了他面前,季如风酸了鼻子,依旧固执地转身想回去。
沈谦浔怒了,用力把他扯回来,“你是疯了吗!真是个疯子。”
季如风望回来,朝他摇摇头,意思再明显不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沈谦浔不放手,季如风也不让步,两人对峙着。
最终宗主叹了口气,决定换个思路劝说他,“换而言之,你们杀了一个小弟子不要紧……”
季如风打断他:“我们没有杀人。”
沈谦浔语塞,只能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可你想想,奇晏他虽不是最接近渡劫升仙的一位真人,却是以护短出了名的师父。”
“更甚者,是其祖上曾出过一位仙君,得有庇护,那么他在修真界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奇晏的徒弟方宏卓,背后是管理灵植的第一大家族方氏,掌控着大半不大不小宗门的命脉。”
“如今这两人双双惨死,门派和家族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整个修真界都讨伐你们,你的小狐狸再厉害,他能吃得消?”
“……”季如风顿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沈谦浔说得没错,小狐狸再厉害,也不能同整个人界为敌。方宏卓和奇晏确实为它所杀,还可能,两货的魂魄都被处理了。死不见尸,活不见魂,在正道人眼中,此种手法实在太邪。
届时人人自危,修士们一定会一致对外,除去“邪道”。万一再把天上那位仙君惊动,那可就真麻烦了。
故而季如风松了口,收回往鬼界跨出的那条腿,“我跟你去宗门,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查出真相。”
沈谦浔看他眼里闪着的光,有些话呼之欲出又憋了回去。
——鬼界,鬼王办公处。
一袭红衣的青年坐在一堆公案前,上面摆着几封从妖界送来的密信。都是从前跟着老妖王的旧臣们,在得知自家的正统小妖王躲过无数追杀,终于安全成年后,纷纷沉不住气,传递密信哭诉“假妖王”上位后在妖界的□□。
这几百年来,凡是反抗妖王佘俐的妖精们。死的死,伤的伤,残了的就赶出去,将老妖王几千年立下的根基挖空了大半,填进了不少隶属于自己的势力。
但他们统一的意思是:在小妖王伏蔺攻起之时,旧臣们一定会鼎力相助,誓要斩杀佘俐狗贼老头,为老妖王痛洗血耻,维护妖族根基!
这样的信封,伏蔺这几天看了不下二十封了,他将视线转到内容稍微不一样的信纸上。
上面写的是:妖族一脉向来注重血脉的传承,只有妖王的后裔才会出现妖仙骨。
佘俐因为这个被戳了不少脊梁骨,因而佘俐一直在寻找筑出妖仙骨的法子。二十年前,他不知从哪得来的秘方,说是淬炼万妖骨,可得灵丹,助凡身妖精生出妖仙骨,一飞登天。
在那之后,佘俐每年都剔掉上千架妖精的骨头炼丹。妖民生不如死,无数小妖们沦为孤儿,妖精们都开始害怕生出情愫。
短短几年间,妖族数量骤减,族群全脉衰退。
如今……已经快要到十年之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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