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怕任何人想要挡他的路,他只怕他为之努力的那个人,胆怯了心弦,最终,将这一切、连同他一起,都弃如敝履。
卫峋说完了,他忐忑的等着江遂的反应,终于,江遂轻轻的挑了一下唇角。
然后,他慈爱的看着卫峋,安慰道:“陛下会遇到这个人的。”
卫峋:“……”
什么意思,阿遂是觉得朕遇不到这个人吗???
江遂要是能听见他的心声,此时一定要回一句,废话。
勇敢又强大,还要了解他,还要有不服输的精神,极具责任感,最最重要的一点,要从头到尾,都陪在他身边。
细数一遍,全天下里,符合所有要求的,恐怕只有一个人。
就是秦望山。
……
想象了一下卫峋和秦望山相亲相爱的画面,江遂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虽然卫峋不知道江遂在想什么才会笑的这么开心,但背后升起的毛骨悚然之感在告诉他,那绝不是什么好事。
卫峋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他直起腰,看着压迫感很强,“阿遂难道觉得朕在说笑?”
江遂愣了愣,如今卫峋也学会拿身份压人了,连忙收敛起笑意,他摇了摇头,“陛下说的那些都很好,只是,情之一字,期望的总是和现实中遇到的不一样。”
就像他娘,据说他娘待字闺中的时候最喜欢温润如玉、出口成章的翩翩公子,可她最后嫁给了能徒手给鸡拔毛、单手锤死一头牛的江遂爹,由此可见,理想与现实,总是会有一定差距。
说到这,江遂又笑了笑,“说不定,日后陛下一见钟情的,会是一个相反的人呢。”
卫峋拧起眉头,“朕不相信一见钟情,朕只相信日久生情。”
这话江遂信,看他今天对左知秋这么冷淡,就知道他对人家没有一见钟情了,不过嘛,感情这种事本来就很复杂,今天冷,明天说不定就热起来了。
也不知道卫峋陷入热恋是什么模样,书里写的太少了,几乎每回卫峋和左知秋同框,都是在商议朝中大事,感情戏隐晦的要命,书里的评论都在调侃,说作者一定是个很保守的人,不然怎么会写的这么含蓄。
江遂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基本上都是他附和卫峋,可他附和了一句,希望陛下早日遇见那个可以日久生情的人以后,卫峋反而更加不高兴了。
男人心,海底针。江遂挠头,感觉陛下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说着说着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们在天子望远待了将近一个半时辰,出去以后,两人又去看了一会儿杂耍,听了一出戏。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总共就那么几样,最刺激、最好玩的已经被卫峋勒令关停了,他们只能在这些合法经营的行业里转转。
外面的戏曲哪有宫里的好听,但是外面的胜在曲目多,有一些是卫峋从没听过的,坐在二楼包间,卫峋耐着性子听了一个时辰,终于,天快黑了。
兴冲冲的拉着江遂出来,卫峋的脚步都比白天快了一些。
江遂哭笑不得,到这时候他也看出来了,卫峋特别想放花灯,可能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着晚上的花灯。
江遂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他只是觉得卫峋玩性大,外表再怎么唬人,内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河边有不少卖纸花灯的摊子,卫峋挑了两个看起来又大又豪华的,花灯里面有纸条,供客人写下今年的愿望,卖花灯的摊子上有笔墨,可以在这写完再走。
江遂有些无奈的接过那个大个儿花灯,被卫峋的生活仪式感感染到,他勾了勾唇,也拿过毛笔,沉思一会儿,写了一个愿望放上去。
乞巧节的神仙不管风调雨顺,就管姻缘和女红,因此,江遂没写和别人有关的愿望,只写了与自己有关的。
写好了,两个人来到河边,在一众水灵灵娇滴滴的姑娘中间,把自己的花灯放了下去。
弯腰放花灯的时候,江遂尴尬的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几乎所有女孩子都在看他们,看完了还要窃窃私语。等到他俩的花灯汇入众花灯的中央,江遂赶紧带着卫峋离开这里。
点点荧光汇聚成一片光的海洋,映照出或粉或白的旖旎世界,卫峋正欣赏着,就被江遂带走了,只要远离了河边,人就变得越来越少,而江六和侍卫们,还跟在他们身后。
心愿已了,他们也该回宫了。
马车早就备好了,江遂和卫峋上去以后,侍卫就扯动了缰绳,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卫峋回想着今天一天的经过,忽视掉某个碍眼的人,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马车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外面传进来的熙攘人声、和哒哒的马蹄声,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卫峋扭过头,问江遂:“阿遂在花灯上写了什么愿望?”
卫朝没有说出愿望就不灵的讲究,因此,卫峋说完这一句以后,还紧跟了一句,“若阿遂告诉我,我也把我的愿望告诉阿遂。”
可惜,江遂对这个条件并不动心,就凭今天中午卫峋说的那些话,江遂也差不多清楚了,他写的愿望肯定是求老天赶紧赐给他一个知冷知热的皇后。
江遂抬起眼睛,笑了笑。
这就是不想告诉他的意思,江遂几乎不会拒绝别人,他拒绝的时候,都是这样,淡淡的笑一下。
卫峋不死心,又加了一码,“真的不说吗?说了,也许我能帮阿遂实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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