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宝将筷子递了过去,又撕了一小块馒头蘸了点汤汁先吃了下去。
谢承安接过筷子,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了许久。
余丰宝垂着脑袋。
“奴才每日都漱口,殿下别嫌脏,奴才只是,只是在替殿下试毒。”
谢承安眼风如刀,伸手便掐向了他的脖子。
“你怎知道有人会害本宫?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父皇还是端贵妃?亦或是本宫的那些兄弟?”
余丰宝看着他狰狞扭曲的脸,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又跪了下去。
“殿下应该知道即使杀了奴才,往后也会有其他的奴才进来。方才奴才也说了奴才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别无所求。”
谢承安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僵在半空良久后又垂了下去。
“既然你这么急着表忠心,一会儿就去将院子里的雪给扫净。”
余丰宝垂着眸子,低低的应了声,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外的空气虽冷冽清新。
余丰宝深深的吸了几口,伸了个懒腰,以后这里便是他的“家”了。
虽然里头还住着个神经病似的男人。
都已经是废太子了还一口一个本宫自称,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少不得又是一顿风波,这又是何必呢?
形势比人强。
这人啊,就得活的明白些。
守着那些虚的又有何用?
他方才称呼他为殿下,那是他做奴才的紧守本分,亦是客套话,不想这废太子看起来倒是个聪明的,不想却不是个糊涂蛋。
余丰宝伸了个懒腰,习惯勾着的背微微挺直了些,黑白分明的眸子也瞬间鲜活了起来。
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响声。
余丰宝玩心大起,眉眼微微弯起。
他将两脚的脚后跟并在了一起,然后低着头认真的往前走了一段,跟着又回身看刚才走过的雪地里留下的脚印,见脚印留下的间距似是差不多,便又继续往前走着。
谢承安将馒头吃完后,余光瞧见了院子里的余丰宝,只见他张着双臂,身上的太监服有些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被风一吹,后背便鼓了起来,像是背了一个沉沉的龟壳似的,腰间系着的腰带,愈发显得他腰细如柳,身轻如絮。
不时原本平整的雪地上便多出了许多的脚印,脚印似是画上的竹叶般,倒是给寂寥的雪景里添了几分色彩。
北风劲烈,但是他似乎玩的很开心,好几次摔倒之后拍了拍身上的雪又站了起来。
余丰宝玩够了,心情也舒畅了些,想起谢承安交给他的扫雪任务。
他像是寻宝似的在东宫里转悠了半天才在角落里发现了个断了的扫帚。
好在从前在家的时候为了补贴家计,他也帮着爹做过扫帚,于是找了些趁手的工具,三两下便将扫帚给修好了。
扛着新扫帚出去扫雪的时候,余丰宝下意识的看了看正殿的方向。
目光相撞,谢承安倒是坦然,淡定的收回了目光。
余丰宝耸了耸肩,摊上这么个脾气古怪,没有太子命还有太子病的主子他能怎么办?
还能走,咋的?
他在家时干活时就是一把好手,不比他那两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哥哥,一干起活来,余丰宝就觉得像是回到了余家村一般。
那个时候虽也辛苦,但是至少一家人在一起。
可父母为了两个哥哥的亲事,狠心将他送进宫里。
只怕此生就再无相见的时候了。
余丰宝的动作很快,很快就将院子里的道路清理了出来,看着堆在一旁的雪,他又起了兴致,在院子里的梅树下堆了两个雪人。
待忙完这一切,天色已晚。
谢承安早早的就上了床,可是湿漉漉的薄被子哪里抵得住那无处不在的寒气,他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
“殿下,您交代的活奴才干完了。”
屋子里很暗,谢承安也瞧不清他的模样,只觉得他说话时哈出的白气,像是热的。
“脱衣服,上床!”
啊?
余丰宝惊呼一声,下意识的就捂紧了领口。
“奴才岂有跟主子共睡一床的,这不合规矩。”
谢承安冻得牙齿直打着颤:“在这里本宫就是规矩,上来!”
“是!”
余丰宝低头应是。
从前家里穷,大家也都是挤在一起睡的,可是,可是跟陌生男子睡在一起,还是头一遭呢。
余丰宝磨磨唧唧的脱了外衣,钻进被窝的时候,猛然又想起了什么?
“殿下,你可不可以不要咬奴才,奴才怕疼!”
余丰宝才将劳作完,浑身上下都透着热量。
谢承安迟疑了片刻,往他身上贴了过去。
“闭嘴,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谢承安:我只是想取暖而已,你别想多了。
余丰宝翻了个白眼:谁先动心谁是狗!
谢承安: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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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真暖和呀!
像是抱着一块人形火盆一般。
谢承安往他身上靠了些,然后又靠了些,直到贴上了他的背才停止了挪动。
冰冷的触感从后背传来的时候,余丰宝的全身紧绷了起来,连脚趾头都蜷缩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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