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丰宝笑了笑, 拨开了眼前的柳条。
“对了, 你跟那个卫忠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我让皇上去探探他的口风?”
贺元卿忙摇头拒绝。
“不用了, 我自己可以的。不过还是得谢谢你, 只是感情这种事强求不得,还是顺其自然吧,我这些日子闲着无事, 做了好些肚兜和衣裳,回头送去养心殿,也算是我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余丰宝道了好,又问,“他不喜欢你?”
贺元卿又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有点不大懂男人的心,好的时候对你便极尽温柔,不好的时候又冷的跟冰块似的。”
他自嘲的笑了笑,岔开话题道:“真是难得,前几日为了你生产一事,皇上连朝都不上了,今儿怎么倒是让我来陪你了?”
“还不就是因为前几日堆积了好多的奏折,他正在养心殿里看折子呢,好像说是南疆最大的部族戎呈族要派使臣过来商议互市的事情。”
余丰宝笑的颇为无奈,他怀了身孕,谢承安比他还紧张,日日什么都不干,就盯着他,生怕他被磕着碰着了。
一次两次还觉得新鲜,时间一久余丰宝就有些烦了,他有手有脚哪里用得着人这么伺候着,弄的他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不像这会子在外面吹吹风,赏赏春景,跟贺元卿说说话,连心情都舒畅开来了。
“哎呦……”
走着走着余丰宝忽然捂着肚子叫了一声。
贺元卿吓坏了,忙叫人准备了轿辇将余丰宝抬了回去,产房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连带着太医还有稳婆都是一早就备下的。
余丰宝似乎疼的厉害,脸色苍白的厉害。
贺元卿抓着他的手道:“你别怕,我这就去找皇上来。”
余丰宝紧紧的攥住了他的手。
“别去,你陪着我就行了。”
贺元卿平时里一副机灵聪明的样子,可是见到余丰宝额上冒着冷汗,疼的似乎在发抖,早已吓的腿肚子发软,“可是…要是皇上知道了,定会怪罪我的。”
余丰宝对着他挤出了一抹笑。
“万事有我在,你别担心,现在就只有你能陪着我了。”
太医是一早就训练好的,他将麻沸散端来,让余丰宝喝下,过了片刻,待到药效发作后,才将事先备好的刀具,纱布和药材端到了床边。
谢承安一听到余丰宝快要生了,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忙跑了过来。
守在门外的嬷嬷拦在他身前,“皇上,产房不吉祥,男人不能进的。”
谢承安抬手将人给掀开,喝道:“糊涂东西,宝儿正在为朕生孩子,朕是孩子的爹,是宝儿的夫君,怎么就不能进了?”
他不顾众人劝阻,径直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烧了地龙,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热浪,他几步走到床前,握住了余丰宝的手,柔声道:“宝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啊?”
麻沸散已经起了作用,余丰宝整个人都昏沉沉的,他勉力睁开了眸子,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谢承安,对着他笑了笑。
“皇上,我很好,你别吵,也别乱发脾气,我现在就想好好睡一觉。”
谢承安忙不迭的点头,拿手顺了顺他额前的碎发,“好,好,好,朕不吵,也不发脾气……”
余丰宝只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最后化作一片虚无。
谢承安深吸了几口气,沉声道:“如遇不测,切记一定要保大人,听到了没有?”
太医们战战兢兢的应了是。
谢承安一直守在余丰宝的床头,一个胆大的太医躬身道:“皇上您在此处微臣等难免分心,为求万全,还请皇上在门外等候吧。”
谢承安到嘴边的怒吼声,生生又咽了回去。
他一甩衣袖出了门,命人搬了把椅子放在门边上,只是透过窗纱看到里面攒动的人影,还有嬷嬷们一盆一盆端进去的热水,他怎么能坐得住。
直在廊下来回的踱着步子,走了几圈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派人去永安王府,将宝儿的家人都接来。”
从午后一直到掌灯时分,谢承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看着每个人从屋子里进进出出,可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要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冲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稳婆的声音。
“生了!生了!”
门外的众人一听到这个消息,齐齐的跪了下去给谢承安道喜。
谢承安只觉心情激荡,强忍着想要落泪的冲动,对着众人道:“赏!今日在这儿伺候的人通通有赏。”
跟着里面又传出了一道声音。
“还有一个,竟然是双生子!”
“这真是天佑我大周啊。”
谢承安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里面的人也要给谢承安道喜,谢承安抬手道:“免了,宝儿他怎么样啊?”
太医满脸喜色。
“凤后无恙,还请皇上放心就是。”
乳母抱着两个孩子想要往前凑,让谢承安看上一眼,谁知谢承安压根没看,坐在了床头将余丰宝的手握在掌心里。
“宝儿,辛苦你了。”
谢承安瞧着他那失去血色的唇,还有额上的汗珠子,混合着屋子里浓浓的血腥味,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只生这一次,以后咱们再也不生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太医不让朕守在这里,朕在外头都快急疯了,朕从来没有像这样担心受怕过,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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