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国君王,李世民被人背后议论咒骂本就是正常的事。虽说无人敢冒犯陛下,可他也清楚这种背后咒骂的行径必然是有的。别的不说,那些被他削官的人必定是偷偷骂过他的。
李世民陛下很是宽容。
至少没指着他的鼻子骂。
比如魏征。
一想起这老货,李世民就忍不住牙痒痒的。
李治看了看长孙皇后,又看了看李世民,低声说道:“阿耶,阿娘,这次不带大哥出来吗?”李治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蠢,可这一次陛下不仅带了长孙皇后出来,连带着李泰、李治、晋阳等好些王爷公主都一同伴驾随行,这让晋王殿下觉得一人留守大兴宫的大哥有些寂寞。
长孙皇后冲着李治招手,他的小脸板正,耳根却微微红了起来,悄悄地靠了过去。
阿娘搂着他的柔软总是会让晋王殿下有些高兴。
“高明是在帮你阿耶分担重任,这也是他身为太子的责任。”长孙皇后轻笑着说道,“不过稚奴说得不错,只留着高明独自在宫内想来也是有些寂寞。那稚奴这几日要多想想,多看看路上的见闻,到时候把这些都写到书信里头去,也好让你大哥能看到稚奴的所见所得。”
长孙皇后的话语让李治登时眼前一亮,那严肃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了,小脸露出忍不住的高兴来,“儿臣知道了,儿臣告退。”晋王殿下非常有礼貌地同圣人与长孙皇后道别后,出了御驾后就让侍从牵了匹马来,熟练地翻身上马后,李治决定这段时间能骑马就骑马,一定要把路上的见闻都给大哥记录下来!
目送着李治离开后,李世民叹息着说道:“稚奴平日就爱绷着张脸,也不知道学了谁去。那聪慧劲时有时无,着实让人担忧。”
他那模样看来,也就是个普通的父亲。
长孙皇后理了理膝上的毯子,宽柔地笑着:“稚奴若能一直这般,也是好事。”她轻轻咳嗽了几声,还未如何眼前就递来一茶盏,让她的神色也不禁柔和了下来,“陛下不必担忧,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这一次李世民去九成宫,多是为了能让皇后散心,为此还特地带了几位王爷公主一同出行。
因着这一回离宫的贵人不少,一路戒备极为森严。
而长安内,伴随着太子监国,不少老臣又开始头疼起来。
这一切,多少和虞府还是有点关系。
虞陟是起居舍人,需要记录着陛下的一言一行,圣人离宫他自然是随行。对于一个刚完婚不到一月的新郎官来说,多少是有点残忍。在自家娘子的面前,虞陟装得很大义凛然,实则背地里已经找虞玓狠狠地哭过一场了。
新过门的大嫂性情很宽和,说话作派极为端庄正派,对虞玓这个小叔子也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不过白霜同他说过,虞陟院里的人都称赞两人的感情,到底新婚燕尔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不得不离开去九成宫也确实有点凄凉。
不过虞陟这么一走,虞玓的院子就有些冷清了。
虞玓与旁人不同,他所结交的朋友基本都比他大了不少,虽然还是会被友人邀请出去走动,然伴随着身旁一个个年长郎君开始成家立业,他外出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他对此没什么感觉,不过好像叔祖与大伯娘会有些担忧,因而虞玓偶尔还是会出去转转。上一个休沐日因着手头的文章难得有思路,虞玓泡在书房里过了一日,直到傍晚才从里头出来。
等下一日的休沐,还是找个时间出去溜达吧。
虞玓这般想着,今日上值的学士宣布下课,寂静的屋舍内一下子就聒噪起来。
虞玓出门都时候,十几日不见的小内侍正在门外等候。韦常在后头不咸不淡地说道:“哟,又被太子殿下寻去下棋了?倒也是,有点出彩的地方,自当是要好生利用的。”
其实也就是将近两月不到的时间,崇贤馆多少都以为虞玓是被太子殿下稍稍疏远了。虽然偶尔还会想起这么个人叫过去,到底没了之前有些诡异的亲厚。
如此反倒是让虞玓周身的氛围变得融洽起来。
常人一贯能感觉到那种微妙的警告……虽然不知为何,却也会下意识远离虞玓。而现在一切变得正常起来,那种微妙感不知不觉消失了,自然而然隐隐的排斥感也消失了。
虞玓被内侍引进殿内,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一句稍显尖锐的声音,“太子殿下,刺探帝踪是大罪!”
杜荷紧皱着眉头正要再说,却因着门外的脚步声而猛地停下了动静。
殿内的人齐刷刷地往门口看来,那一道道各色各异的视线全数扎在虞玓的身上。
虞玓:……
若是视线有实体,他现在估计被扎死了。
虞玓停住脚步,微蹙着眉头。今日的商议……不是他应当踏足的领域,他漫不经心地看过这殿内的人。
杜荷,赵节,贺兰楚石……多少都是太子信重的人。
“虞玓。”那懒懒坐在上首的俊秀郎君挑眉,平静地说道:“在门外磨蹭什么呢?”
罢了。
虞玓迈过了那道门。
迎着针扎般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地漫步到太子面前欠身:“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九千字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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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后改(欠了一千字)(默默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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