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嘴唇撩过獠牙,大尾巴不满地拍了拍软榻。
上一次就不该默认。
上一次……他微眯起眼。
距离虞玓这么和大山公子对视,居然已经过了将近两年的时光。这日子过得太快,就连他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居然已经那么久没见面了。
虞玓慢慢地蹭了过去,对面那只悄无声息炸毛的猫已经蹲下.身去,大尾巴卷在了两只前爪爪的身旁。那模样多少是不生气……啪叽。
大尾巴抽在了虞玓的胳膊上。
好吧,还是有点生气的。
虞玓任由着大尾巴啪叽啪叽的模样,懒洋洋地躺在旁边,虽然从面无表情的脸色确实看不出什么心情来,可通身柔软安静的气息可算是祥和了许多。
“大山公子,真是好久不见。”虞玓喃喃地说道。这只奇特的猫妖来无影去无踪,看着极为神秘又不知来龙去脉。但是这偶尔的相见还是让虞玓有些开心。
今天毕竟是除夕。
距离跨年也就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这个微妙的巧合让他轻舒了口气,翻过身来看着正好被他半搂在怀里的庞大存在,“除夕快乐。”
猫漫不经心地用肉垫推了推他。
除夕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触目能看到的都是红色,红毯红衣裳红灯笼红蜡烛……看得他的眼睛都要滴出血来,暴躁的情绪反而有些无法压抑。年关的事情反而比年头更重,这让他的身体有点反复,东宫又开始弥漫着淡淡的苦药味,伺候的宫人谨慎地发现太子的情绪不太.安稳。毕竟是常年伺候惯的人手,虽然猜不透太子的想法与念头,但是多少还是能感觉到太子细微的变化。
太子不太利于行,最近几日更常在东宫,而不是在外行走。
虞玓趁机撸了一把毛,柔软的触感让他微眯起了眼,有种想趴过去吸猫的冲动。不过依着现在大山公子有点暴躁的情绪,怕不是虞玓刚靠过去就被他肉垫打击。
虽然肉垫打下来也软乎乎的。
他捏着大山公子的肉垫,看着尖锐的爪子突刺出来,又随着他放松力道而收缩回去,“是不是心情不好?”他自言自语,“如果是在石城县,现在就能让你看看池塘了。”虽然那是一小片水域,甚至比不上现在虞玓在长安看到的诸多湖水长河,可能让他想到最安慰舒适的水域,竟然只有石城县那条溪水,以及那宅院后头的池塘了。
那是虞玓少有的宁静。
猫听着声音的主人用平静淡然的嗓音怀念着从前的过往,幽绿的猫瞳闪烁着难以形容的情绪。
在山中溪水时,耳旁似乎只有清脆的风声和时而响起的鸟鸣,那声音细碎而不乏趣味,带着自然安逸的气息。虞玓从茅草屋下楼,慢吞吞走到溪水旁,耳旁偶尔会跟着一只潜伏于幽暗的兽,在虞玓下水的时候轻巧地趴在溪边的大石头上远望着摇曳漆黑的竹林。
偶尔会注视着弯腰擦身的赤.裸郎君。
那是隐讳到极点的欲.望。
手指被粗粝的舌舔过,兽类天生的倒刺让虞玓感觉到一点刺痛,皮肤敏.感得泛着红,被肉垫压在爪下的食指被猫慢条斯理地舔得湿哒哒的。
虞玓试图抽开手,可说实在的,在大山公子想发力的时候,兽类的力气确实很大。除非现在虞玓想在这里上演一场全武行,不然是不可能突地掀开大山公子的重量……咳,力量。
虞玓用仅剩的手捂住大山公子的猫嘴,“痒。”刺痛之余,舔舐到手指根部的猫继而舔到了掌心,那确实痒得让虞玓忍不住阻止他。
嘶——
虞玓猛地抽回手,看着那只手上的牙印有些哭笑不得,“居然没咬破也是幸事。”他浑然不在意那深深的牙印,反正他能抽回来就说明刚刚大山公子没真的打算咬破,就是看得出来今夜这猫的脾气确实不咋地。
虞玓估摸着时辰,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火热,不到几息后,冲天而起的焰火让满城都沸腾起来。那除夕的钟声结束了,在同一个夜里,从贞观十四年走到贞观十五年,短短两瞬的时间,他们一同到达了新的年份。
在他侧耳听着外头欢呼雀跃的时候,与此同时被压住的手指传来刺痛。
那可比刚才被舔舐的刺痛感强烈得多。
虞玓低头看去,发现大山公子已经啃破了他的手指,尖牙刺在肉里的不适感还在,涌出来的血液被猫分毫不差地卷入腹中。粗粝的舌着迷般地舔舐着伤口,不断传来的刺痛感让虞玓微蹙眉头,另一只手却猛地捉住了虞玓的大尾巴。
“手都被你啃了,这脖子也不能也给你圈住了。”
虞玓一本正经地说道。
别以为他没看到大山公子偷袭的打算。
虽说这大冬天的脖子上围着一条暖呼呼的毛毯好像是个不错的选择,可虞玓看着大猫这凶性勃发的模样,怕不是待会得被他勒得窒息。
虞玓没有抽回手,任由着庞大阴影的大半重量都压在了那只胳膊上。
伤口被舔得不再流血,而后大山公子就蛮横地趴了下来,兽瞳直勾勾地看着虞玓。那模样不说渗人不渗人,总归是不大愉快的。虞玓另外一只手正慢吞吞梳理着大猫蓬松柔软的毛发,从猫头一股脑撸到猫尾巴,舒服得猫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然后半晌就好像回过神来,又闷闷不乐地给虞玓的大拇指也给咬出了一个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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