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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玓懂这个理,可他从来都不屑去做。
    柴令武清楚,虞玓所说的事情不过九牛一毛,包括他是如何追踪的,如何猜测的,如何得知是书信,如何清楚魏王殿下的状态……但这一切,在现在虞玓已经告诉他足够的讯息,得以让他继续追查下去。
    “我猜那个人已经落到你们的手中了。”柴令武意有所指。
    虞玓摇头,简单地说道:“死了。”
    柴令武沉默了片刻,凝视着虞玓,“你来……你不该来。”
    虞玓并不在意,相反,他吞下了第八杯酒。
    “我不会在长安再留多久了。”他说,“想做甚就作甚,不是你们对我的印象?”
    “可这不像你。”柴令武蹙眉,今日虞玓的言行从头到脚透露着古怪。
    虞玓斟酌着,像是在思忖着最终要说出来的话,“比起一场兵祸,我更愿意预见一场皇家的斗争。最起码,它是在界限内的。”他吃下了第九杯酒。
    然后他站起身来,“魏王殿下信也好,不信也罢。早做准备总归没错。”
    虞玓翩翩离去,给柴令武留下了一肚子恼火与困惑。
    白马过隙,时光倏忽而过。
    虞玓并非那般悠闲,却也确凿比常人要冷静安然许多。
    直到他得了信。
    今年的科目选并未因人数的增多而放松规章,却也多少斟酌着多匀出了两个名额。包括虞玓在内的寥寥数人,成为了那过五关斩六将的胜者。
    他拿着名单的时候,甚至没去关注那自己的名讳就丢在一处,自去请见了虞世南。
    虞世南听着他这侄孙的来意,忍不住笑出声来,“赤乌,这可是你头一回求我。”
    这万般大道朝天走,可他这侄孙总归是与常人不同。
    他放下茶盏,淡笑着道了个好。
    赤乌一贯如是,从不更改,既如此,只消不悔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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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章
    南安县是一个只有五六千户人丁的紧县,归属于泉州府管辖。
    县令郑寿铉则是一个老学究,在半大不小的年纪总算凭借着明经的身份得了官位后,被打发到了这个无关紧要的偏远县来做县尉。
    先是县尉,再是县令,他三年复三年倒是与这地头有缘。
    可南安县是一个有些排外的县城,又或者换句话说,是一个乡绅势力强大的地界。郑寿铉毫无疑问的被架空了,不得不偏安一隅做一个泥塑县令。县衙中的典吏多是当地人担任,他们虽然是不入流,可熟知地貌详情,与乡绅土豪更是一个鼻子通气。纵然郑寿铉一开始有想整改的心思,在遭遇了几次碰壁后,也像是认命了般成日窝在县衙后院,读他的书做他的诗,少有再管衙门的事务。
    县令蛰伏,大权旁落,不消说,南安县县衙就是强龙难压地头蛇的典范。
    “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雨后泥泞的田道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两个穿长衫的人。他们的模样作派远比寻常人要来得整洁干净,瞧着不像是泥土捡活的生计。方才那话,就是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名为刘鹤的人说的。
    他看着徐三石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看不清楚模样的石头,汗打湿了他的长衫,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只单单看他的脸色,都清楚他现在处在一个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不过刘鹤不在乎。
    他自己也差不离是这般状态。
    “那个该死的!新上任的!虞县尉!”徐三石碾碎了脚下干涸的泥土,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再这般胡搅蛮缠下去,整个县司都要被他搅弄得天翻地覆!”
    这是贞观十七年的秋天。
    理应是秋高气爽的时节,可现下说话的两人无不是满头大汗,脸色怎么瞧都算不上个好字。
    “可郑明府瞧起来高兴得很。”刘鹤阴测测地说,看起来没有半点对这位父母官的尊敬。
    徐三石和刘鹤都是南安县的令吏。
    徐三石管的是吏房,刘鹤则是户房。
    虽说这南安县不过担着个紧县的名头,可这两房到底是县衙中最能捞得着油水的地方。
    故而刘鹤长得肥膘满面,与他那有些闲情雅致的名字截然不同,而徐三石虽然高瘦了点,却也两颊红润有光。
    当然,这里说的是从前的他们。
    现在的徐三石和刘鹤,一个瘦得肚子都消去了两圈,一个累得面孔黝黑,一瞧就是上山下地淌出来的疲劳,怎一个苦字了得。
    这桩难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
    县令,县丞,县尉这些官职的轮换,对县衙来说已是常态,只有不入流如主簿典吏等才能长年累月地久居一处。不论来的新官是何人,终会在高压的事态下认清现实,这对南安县的胥令来说已经见证了十数次,无一失手。
    除了虞玓。
    虞玓便是南安县两月前新上任的县尉。
    南安县就是个普通的县城,能被丢到这处做官的人,按理说也不该有好出身,顶多是走了运的科考学子,只懂个之乎者也却不知实事作派,故而不管是端坐签押的主簿还是底下油滑的胥令,浑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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