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田间这胡髯大汉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红戳是之前商议之时,代表着危急事件的标志。
虞玓抬手接过了信封,示意方田间站过来一起看,不过那信件拆开来后,方田间又讪笑着走到一旁去,“郎君看完后同我说便是,这我一字不懂,倒是闹笑话了。”
虞玓便照着念。
“
龙岩自十一月始,出城人数骤降,以十二日起,出入虽有时,然举止带锐意,与普通百姓不同……”
他停了下来。
方田间不由得看了眼虞玓,只见他敛眉垂眸,像是在思忖着,不多时慢慢地说道:“就算以龙岩为界,那粮草从何而来呢?”
他的喃喃自语让方田间的眼皮一跳,有些东西是属于心知肚明,一旦戳破就难以遮掩了。他抓了把自己乱糟糟的胡子,试探着说道:“难道是这南边的产量多于他处?”
虞玓道:“南边的粮食产量必然是比北边多的,只是再如何也不可能……”
“港口。”
方田间猛地睁眼,“东治港!”
虞玓屈指敲了敲纸面,看着那几个字眼沉默,缓缓摇头,“如果他们走的是东治港,每一趟运输少说一个月以上,龙岩并不沿海,这岂不是浪费……”
他顿住。
抓着这张信纸翻检往下,读书了一段,“……买卖反而增多,常有商队车马来往,车辕鲜明……”
虞玓喃喃自语:“他们自己开了一个私人码头?”
“您是说,不走东治港,绕走私人码头,就算多有货船,也不会被人瞩目。”方田间拧着眉头。
虞玓沉声说道:“假定此事是真,倒是知道他们怎么避人耳目的。这不当叫码头,而是港口了。再加上那古怪兵器的材质,他们拐带走的那些人……”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
远处沿着山溪一路排开了远远的水车,那处作业的人很是精神。山间绿意,而掩映在花草中,此处山地霍然从中被横贯出一个大洞,旁有类似轨道与推车正在咔呲咔呲地响着,哐当与砸动的响声此起彼伏。
场中时而有吆喝声,铲动声,哐当声……深不可及的漆黑洞穴中,散发着的古怪气味就连监工也偶尔蒙着脸,时而呼喊叫骂着,只是他们虽然言语粗鲁,却只做口舌之厉,并没有上手。
忙碌的工人神情麻木,偶尔有矿车被推出来,也都是满载的模样,而运作着的人只是呆呆看了一眼,满脸土灰地又被推了进去。
“最近产量是不是又高了?”
监工松懈下来,靠在那门口记录的桌子上猛喝水。不能动手就多得动口,他可真是口渴死了。他耸肩去看那登记的中年文人,笑着说道:“咱们主公待他们可真好,又不能打也不能推搡,顿顿还能大米饭,简直是上天的福泽,才遇到了咱们这样的主家。”
那中年文人笑了笑,“正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三千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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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来不及更新是因为lf的屏蔽事件在存一点东西…唉,明天的更新会补一万,这两天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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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这矿场里头,大大小小的工人大多都是被雇佣来做苦力的。中人在介绍的时候说是每月工钱与包食宿,时间到了就能离开。多数被招揽的都是上无老下无小,亲近的人寥寥无几,就算是失踪了,也难寻一个来找他们的。
这样的人……
“最容易控制。”
背着手站在矿场口的文人笑起来,徐良与一旁站在他身边的几个胡髯大汉说着,“诸位以为如何?”这些都是原本就归附刘世昌又或是后来被他所招揽过来,能被刘世昌挑中并说服的自当是有些本事,只是向来有本事的人总是容易自视甚高。
为首的大汉捋着胡子说道:“不过小计,倒也还算入眼。”
又一人说道:“不若寻常罢了。”
徐良对那些有些居高临下的口吻不以为意,继续带着他们四处走动,虽犹然带着对徐良的无形鄙夷,可他们的面容中是遮不住的惊讶。这一批人是从山东坐船赶来的,对龙岩的变化不大清晰,只在来往信件中所得知的内容到底是比不上亲眼所见。
徐良掂量着时辰,现在主公与来访者商谈应当结束了。
他笑着。
此事一成,万事无忧矣。
…
泉州府。
刺史张公蹙眉,手底是各县送来的名册。
幕僚欠身说道:“张公,诚如您之前所担忧那般,现在几县报上来的人数确实对应不上。”
张干松开手,任由纸张跌落在桌面上,心思沉重地摇头,“此事非同小可,德化和永春报上来的灾民人数约莫在三千出头,可回流却不到两千。这也就罢了,可南安、连江、长乐、龙溪这几处却也大有差距。”
正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外面正有小吏捧着文书进来。
张干取来,定神看完后,脸色愈发严肃,“州府也同样如是。”他信手把文书撇下,背着手站起身来踱步,“这些人合计也少说二三千数,这般悄无声息的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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