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出来了?”
李承乾温和地问道。
“在神医隐居之处,只有附近的村民才多少知道路。卑职顺着那些常年入山的樵夫口中得知在前年的时节,有一个樵夫摔死在了山涧。而就在那樵夫死前,好似曾经接了几位客人进山,不久后就失踪了。再被发现就是传出摔死的消息。”跪在地上的人看不清面容,只是沉声快速地说道,“那为首的客人模样倒是也没多少人记着,就仿若只是普通的游人般,但是神医确实是在这前后的时间消失不见。”
太子殿下把玩着手中的文玩核桃,幽幽地说道:“两年前……那胡二梅呢?”
“身世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干净到如同一张白纸。”
太子反而露出笑意,浅浅地笑起来。
“要彻底做出一张白纸,那也还真是不容易。之前派的人不动,再加派人手盯着,任何他过手的汤药都要立刻复核送往院首检查。”
“诺!”
他的眉头微蹙,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把两个核桃压在了桌面上,轻微的咔哒声让殿内寂静了些,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不。”
太子殿下摆了摆手,轻笑着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孤为何要如此?”
他道:“此事理所应当要告诉阿耶才是。”
立政殿外,正在与医者对话的胡二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日头东升西落,倏忽间又是一月过去。
春日绵绵,担惊受怕的南安百姓都恢复了正常作息,就算是再胆小的人都敢拍着胸膛吹嘘自己在那几日是如何的英勇。
营地满了又空了,先是折冲府的人带着人头和俘虏走了,紧接着是押粮队也离开了。为首的王建忠早就把自己的情况送往上头,只是下来的调令并没有责罚他,而是让他们迅速前往广州增补,这就是功过相抵的意思。
王建忠大喜,离开的时候都脚下生风。
最后走的人是郑寿铉。
他本来应该是在两个月前就回京述职,然后等待下一次的选官。可是偏生被南安突发的事情多次拖延了脚步,等到最后离开的时候已是春日。
虞玓亲自把他送到了十里开外。
郑寿铉带着妻儿老小一起上路,在临行前拍了拍虞玓的肩膀说道:“老朽这一回有人折柳相送十里亭,也是不枉这一遭为官坎坷多事,又有谁有如我这般的境遇?”
他朗声大笑,挥手远行。
下一位接任的县官尚不知道是哪位,南安的诸多事务就多落在了县尉身上。原本的县丞是个不爱出头的,就算是郑寿铉走了后,出挑的事情他也不愿接手,悉数都推给了虞玓,倒做了个菩萨模样。虽然平日看着郑寿铉好似无事可做一般,实则上身为县官哪有可能当真无事,那些事情全压在虞玓肩上,他又还得处理县尉的本职,一时之间忙得连脚后跟都见不着。
就在远处有战争争夺的硝烟,近处却是风平浪静的祥和之际,白霜在程二丁的护送下回来了。
当初去州司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却万没想到当真出事,程二丁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得,一应被拦在戒严的泉州城内,还是到了现在警戒才稍稍放开,让程二丁得以带着妻儿回来。
白霜的回来,让虞玓的日子好过了些,她并不许虞玓日夜颠倒的做活,让徐庆高兴得难以自已。
毕竟近来郎君是真的忙。
待春忙过去,一些琐碎的开年事情也都解决了,虞玓才抽出手来关注了一下战役的情况。
当然方田间早就收集得清楚,虞玓每日也都会知道个大概的情况,如今不过是请方田间再重新复盘详解一次罢了。
在得知李勣和侯君集都先后前往燃起战火的地区后,虞玓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方田间好奇地说道:“郎君好像并不担心此事?”
虞玓先是点头,然后摇头,慢吞吞地说道:“我担心的是在交战时候的将士与百姓。”
方田间以为自己明白了虞玓的意思,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郎君说的是,就算是有那奇怪的武器又如何,我大唐的将士难道会被此打败吗?”
虞玓抿唇,没有接口。
在偶尔几次大猫出现的时候,虞玓已经得知其实那些□□还是对朝堂的将士造成了威胁。那怕敌军还是如同稚嫩小童一般,可手里挥舞着强劲的武器以及在偶尔使用的大炮中,要抵抗这样的炮火确实是极其考验为将者的军事能耐。
这并非是人数的差距,而是另外一种层面的压制。
就在这种奇怪的氛围中,即将踏入夏日的南安接到了一道特殊的圣旨。
前来颁旨的太监也算是熟人,正是圣人比较看重的几个內侍之一,当初去虞家传旨还送了一只“瑞兽”的人正是他。这位太监在士兵的护送下安全抵达南安的第一日,就赶忙把虞玓给揪出来接旨。
说是揪出来也不是假话,他到的那日,虞玓正打算去下面的村镇探访,若是晚来了片刻就逮不住人了。
南安县衙稍显破落,传旨太监也不嫌弃,礼节到了便可,这就把圣人的旨意念叨了一遍。
说是虞玓来南安后先是安抚灾民有功,后是抵抗贼人有劳……期间诸多褒奖的话暂且略过,其后便是干脆利落地让虞玓兼任县官到任期结束,年底回京面圣述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