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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家对这门亲事再满意不过了,逢年过节的你来我往,已经有了一家人的架势。
    然而天公不作美,谢宁十六岁生辰刚过,跟着哥哥谢尧和书友游船莲花池,谢尧和小伙伴起了争执,那人肚量极小,竟然要将人推下船!
    谢宁自娘亲病逝后,天天跟在哥哥屁股后面长大,护哥心切,他代替谢尧被推进了荷花池里。
    谢宁在水里扑腾,揪断了一根又一根的莲花梗,水的阻力大于空气,力竭之时,他好像眼前出现了幻觉,他见一只火红色的鲤鱼过来咬着他的指尖,那鱼甩着比身体还大的尾巴,像是想拖他上岸,拯救溺水的他,之后他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来,哥哥谢尧说他高烧三日,郎中也说他醒来便无大碍了,可是他自己知道,他生不如死。
    他整天整夜的好似发热般,皮肤开始发疯的痒和热,很快谢宁皮肤开始皲裂,但是伤口愈合极快,且不留疤痕,只在皮肤上留下了皮屑。
    他被热的失去了思想和理智,某日冲出院门,跳进了环绕大井村的河流,路上的村民被他吓得够呛,又是说谢宁疯了的,又是说谢宁毁容的。
    村民们添点油加点醋,谢宁很快就成为了大井村著名的‘丑八怪’。
    之后,周大丰家马上就来退了亲。当年定亲时周大丰家有多高调,退亲的时候就有多伤人。
    所以怕落得冷情薄幸的名声,会毁了自己的童生儿子。当初定亲,谢家回了丰厚的定亲礼,周大丰早已花光在儿子周温书身上,读书有多费银子,大庆朝的百姓都知道。
    为了堵住大井村民说闲话的嘴,周大丰就想让谢宁给自家侄子周寂年做书童,表明是补偿,实际上就是个一个不要老脸的极品要求。
    谢尧这个做大哥的,当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此事就一直拖着了。
    ……
    胡郎中先把了脉,一切体征正常,他又去翻了下谢宁的眼皮,确定地说:“无碍,睡着了而已。”
    “睡着?”谢尧忙去拍了拍弟弟的脸蛋,“宁哥儿,醒醒……”
    谢宁迷迷糊糊地听见后娘的声音。
    谢孙氏尖着嗓门道:“睡着?!哎哟老天爷呀,成天不做活儿,我们养着他,倒养的他都不想我们活了。”
    “你少说两句!”谢大树怒斥自己的续弦。说完又笑地一脸老实给胡郎中结了诊钱道:“多谢郎中了。”
    胡郎中回了礼,快速地离开。久病无亲,他见过太多例子了。
    “谢大树,我说错了吗?他今年都十六了!没人要家里养着也就罢了,他还天天给家里不痛快!他屋子里这张床是摆设吗?跑到水缸里去睡觉?他是要把谁吓死?你是不知道,我去打个水魂都被吓没了!”
    看着谢宁躺着的那张红香木床,谢孙氏更是生气了,这红香木这般好,她自己和儿女都没睡到过,于是又道:“他要是睡不惯床,院里水缸搬进来给他,这床搬去给轩儿睡。”
    “养也不是你养!我还活着呢!这床是我娘的嫁妆,若宁哥儿成亲,这床也随他去婆家,谁都不许动!”谢尧斜着眼睛瞥向谢孙氏的鞋尖,他是个读书人,若不是气急,断不会这般和女子多舌。
    谢孙氏又不是一日两日和谢氏两兄弟斗争了,岂会休战,轻蔑地一笑说:“成亲?那你倒是给他找个夫家啊,他现在这个样子,填房都没人要了,想什么美事呢?”
    “住嘴!你跟我出来!”谢大树扯着谢孙氏就出了房间。
    谢尧又怒又悔,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照顾好弟弟,因他遭祸,他却还没有能力护住弟弟,谢尧愧疚。
    等屋里安静下来,谢宁才平静地睁开眼,轻声唤道:“哥……”
    谢宁试探地说:“我去给周三叔的儿子做书童吧,我不愿在家里呆着了。”
    若一直没人上门提亲,庆朝的律法里,罚钱不说,他还要被拉去坐牢。
    谢尧听弟弟的发言,忙低下头去看谢宁。
    谢宁眼皮抬起,眼睛向上看谢尧,他双眼皮前窄后宽,一双凤眼里是小心翼翼,因为嘴巴用力地抿着,所以两颊的婴儿肥有了一个圆润的弧度。
    看着这样的弟弟,谢尧心说,宁哥儿你还未长大呢。
    谢尧眨了下眼睛,坚决要保护弟弟,“不行!你是我弟弟,是阿父的亲儿子,就算是你这辈子都不成亲,有阿父和哥养着你。”
    谢宁捏紧衣角,嘟了嘟嘴巴。他是小哥儿,从小就被长辈教育要听话,不然不讨当家汉子欢喜,可是他好像,不会有当家汉子了……
    “那若被我拖累,哥你讨不到媳妇怎么办?”谢宁坐起身来,折着双腿抱膝,他半阖着眼,长长直直的睫毛在眼皮画出一道眼线,线条美的像画一样。这般绝色,正在抠手指。
    “……”谢尧确实没有定下亲来,不过他反驳道:“哥怎么会讨不到?等哥明年中秀才的,定给你讨个嫂子回来。”
    谢宁伸着一根细长的食指,轻轻地搓了搓手背,透明的、薄似轻羽的皮就从手背掉了下来。
    谢尧看着弟弟专注着玩,天真乐观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谢宁也跟着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中毒了。世人只道蛇虫有毒,他谢宁估计是第一个知道鲤鱼也有毒的人吧?
    两兄弟面对面坐着,听到院子有外人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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