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就很重了。
吴侧妃吓了一跳,心里对王妃越发妒恨,却是把那些小心思都暂且收了起来。
——哼,来日方长。贺氏,咱们走着瞧!
凤姐儿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觉得最近几天,府里的氛围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陆嬷嬷,”凤姐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陆嬷嬷的手,试图寻找一丝安全感,“外面是不是出事了?”
陆嬷嬷笑得一脸轻松:“外面的事情有王爷,府里的事情有王妃呢。主子如今呐,啥也别想,安安心心地,把这小祖宗生下来才是正经。”
凤姐儿又不傻,听这话音儿,哪里还不知道是真出事了?
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子,不应多思多虑,但心里却是止不住地刺挠地慌。
她总觉得,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可究竟是什么事来着?
凤姐儿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上辈子,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太子自焚,六爷突然就成了新圣人。
凤姐儿猛地按住胸口,似惊似喜地瞪大了眼。
“主子怎么了?”陆嬷嬷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担忧地问。
凤姐儿扭头看着她,张了张嘴,却又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无疑是不能对人说的。
“嬷嬷,我没事。”
“真的?”陆嬷嬷不放心。
“真……哎哟!”
“怎么了,怎么了?”
这回不止是陆嬷嬷,喜儿、安儿她们也丟了手上的活计围了上来。
凤姐儿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好像要生了。”
“啊?”
几人皆是一怔,然后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还是陆嬷嬷稳重,迅速稳住了局势:“喜儿,你去找稳婆。安儿、乐儿,你们把主子扶到产房去。”
然后,她又叫了两个小丫头去烧热水,派了平儿去正院报给贺氏。
贺氏很快就来了,但只是问了问情况,又交代了一番,留下了一根儿百年老山参,就又匆匆坐着软轿走了。
陆嬷嬷注意到,她的脸色很是苍白,手还时不时地扶扶肚子,显然是情况很不好。
刘嬷嬷全程都扶着贺氏,脸上的焦急之色根本就遮掩不住。
陆嬷嬷迅速垂眉敛目,一一应了贺氏的嘱咐,又替凤姐儿谢了王妃的老山参,恭恭敬敬地把贺氏给送走了。
那边凤姐儿正由安儿扶着,在产房内来回走动。
两个产婆一个在检查产床,另一个则是在鼓励凤姐儿多走走。
“侧妃是头一胎,没那么快,多走走,产道会开得快一点儿。若是侧妃有胃口,想吃点儿什么,这会儿也可以让人做了送来。这生孩子呀,可是个力气活儿,吃饱了,有了力气,才能少受罪。”
凤姐儿前世生产过,自然知道产婆说的都是好话,便吩咐小丫头,让她去膳房,给她弄一碗鸡丝面来。
见她肯听话,产婆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说:“老奴方才摸过了,侧妃的胎位很正,待产道开到了十指,生起来很顺利的。”
正好这阵儿阵痛已经过去了,凤姐儿擦了擦汗,对产婆道:“多谢两位嫂子费心了,待我生了孩子,定然会重重酬谢两位的。”
她此时应承的,自然是额外的酬谢。两个产婆对视一眼,急忙拜谢:“那就先谢过侧妃了。”
这也是变相地承诺,会使出浑身解数的。
凤姐儿更放心了些。
不多时,一大碗热腾腾的鸡丝面就端了上来,凤姐儿就着小菜,竟是吃下去了有大半碗。
稳婆在一旁看着,喜得直念佛。
凤姐儿是头天中午的时候开始阵痛,直到第二日凌晨,产道才开到了十指,凤姐儿也有了要生的感觉。
两个产婆合力把她扶到了产床上,褪了她的裤子,又盖上了薄被。
“侧妃不要乱喊,以免浪费力气,听老奴的指挥用力。”
陆嬷嬷守在一旁,喜儿等几个小丫头都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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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好了,有乱军在破门!”
护卫首领急匆匆地跑进了正院,请王妃贺氏拿主意。
贺氏霍然起身,因起得猛了,头脑一阵眩晕,摇摇欲倒。刘嬷嬷连忙一把扶住,担忧道:“王妃!”
贺氏微微对她摇头示意,深吸一口气,道:“走,去前院。”
刘嬷嬷欲言又止,知道劝不住王妃,最终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换了一句:“要不要把吴侧妃叫过来?”
把吴侧妃叫过来,万一王妃撑不住了,还能有个顶事儿的。
贺氏冷冷地拒绝了:“不必。”
以吴氏的为人,不来给她添乱就阿弥陀佛了,哪里敢指望她顶事儿?
刘嬷嬷无法,只好扶着贺氏上了软轿,又让人把请到府里的大夫叫过来。
“不必叫大夫,”贺氏再次制止了她,“王侧妃那里正在生产,离不开大夫。”
“可是王妃,您的身体……”刘嬷嬷可是心疼坏了。
贺氏道:“王爷既把这府里交给了我,就是信任我。王氏这一胎,绝对不能出差错!”
刘嬷嬷眼泪都快下来了:“听王妃的。”
贺氏坐着软轿,匆匆赶到了前院,拿出了六爷给的令牌,先是鼓舞了一番士气,又许下了重赏,再安慰众人,说乱军已经是狗急跳墙了,只要他们撑到王爷回来,就是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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