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多年的老对手,三皇子对太子还是了解的。
太子的疑心比起圣人虽然少了些,但绝对在皇室中人的平均水平线以上。
只要有人提醒他手下有人叛变了,无论真假,他都会自己调查一番的。
有了这个时间缓冲,就够三皇子做很多事了。
想到这里,三皇子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
如今,把企图混水摸鱼的老九也拉下水,才是最重要的。
三皇子这边在议论太子,却不知太子那边也在议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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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老三如今在干什么?”
太子微微侧着身子,靠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儿着下面最新进上来的极品鸽血石。
他唇角微翘,明明是一个笑的弧度,眼中却殊无笑意,反而充满了兴味儿。
也是他稳重的太久太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差点儿以为,他自己天生就是一个沉稳端方的君子。
可实际上,他不是呀!
试问,又有哪一个被父亲偏爱的孩子,会真正的沉稳端方呢?
只是,父皇需要一个沉稳端方的太子,大夏需要一个沉稳端方的储君。
他身为人子,不忍令父亲失望;身为人君,不能让子民失望。
索性,他便隐藏了本性,做一个所有人都期待的大夏储君。
他眼中突然略过一抹嘲讽。
——只可惜,所谓的慈父、所谓的偏爱,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在圣人的眼里,他这个太子是儿子,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乃至还在襁褓中的老十七,都是圣人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这个太子,也不过是比其他的肉更嫩一些而已。
他沉浸在这一厢情愿里太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从未察觉,还是不愿面对?
若非是贾敬千方百计地闯到他面前,磕得头破血流,言辞如刀的逼他清醒,他只怕到现在,还是不能醒悟。
以他的性情,弄到最后,只能是玉碎之局!
太子感激贾敬,因为他逼自己看清了现实;但太子又怨怼贾敬,因为他打破了他的梦境,夺走了他的父亲。
——他出生不久,就没有了母亲,甚至除了奉先殿里那张画像,他都找不到缅怀母亲的凭据。
他从小到大,只有父亲,寄托了他对双亲所有的孺慕!
可是如今,他慈爱的父亲,也没有了。
坐在太子下首的,并不是詹士府的属官,而是三皇子眼中墙头草一般的勋贵子弟。
勋贵里面,有心存侥幸另烧新灶的,自然也就有像贾敬一样清醒,明白自己只有太子这一条出路的。
太子也是筛选多日,才选出了这么几个人,帮助他推动这个疯狂的计划。
这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
成败在此一举。
不成功,便成仁!
“殿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开口的,是靖绥侯的世子,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
靖绥侯虽不如四王八公这些勋贵出名,但他家的爵位却是实打实的世袭罔替二等侯。
想当年,老靖绥侯在战场上也是个所向披靡的人物。
只是有一次受伤太重,伤了根基,不能再上战场,这才与国公的爵位失之交臂。
但福之祸所依,祸之福所伏。他虽然因身体的缘故不能在上战场,却被太_祖派到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人身边,教习兵事。
能打好仗的,几乎就没有情商低的。
尽管老靖绥侯到圣人身边的时候,圣人已经有了许多得用的人手,但他还是混成了圣人的心腹。
因此,圣人一登基,算从龙之功的时候,就把他世袭的爵位给改成了世袭罔替。
后来,圣人想给太子加码的时候,自然而然便想起了这个有本事的勋贵。
那时,老靖绥侯已经病逝了,他的儿子继承了爵位。但新任的靖绥侯却没有其父的风采,资质很是平庸。
圣人一看:这不正好嘛!
把老伙计的后人和自己的继承人放在一起,既能给儿子增加人脉,又能保证老伙计后人的富贵,简直两全其美!
那个时候的圣人,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也会忌惮太子身后的势力。
靖绥侯世子,就是老靖绥侯的孙子。
他上面有五个哥哥,但两个是庶出,三个嫡出的都夭折了。因此,他父亲都快七十了,他才三十出头儿。
这位世子可比他老子强多了,颇有其祖父的风采。
九皇子崛起之后,靖绥侯也不是没有给自家留条后路的意思,但都被世子给劝住了。
这一回,太子这个疯狂的计划一提出来,他也是第一个表示愿意全力执行的。
于是,太子便把盯着三皇子的任务交给了他。
“那就好,”太子笑道,“孤就等着孤的好三弟,跑来提醒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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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中,贾敬头上绑着绷带,脸色也因失血过多的而惨白,但他精神头却极好。
此时,他正闲适地靠在太师椅上,抽查儿子贾珍的功课。
而贾珍,却卡住了,一句书重复了半天,怎么也接不来下一句。
看着已经十二岁的儿子,贾敬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他自己把贾家读书的天赋都用光了的缘故,珍儿对这些四书五经,是怎么都不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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