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瑶:“……”
楼玉瑶再次无语。
——话说,她自从进了后堂,也就方才说了那一句话吧?太太她究竟是怎么听出来她在婆家受了委屈的?不是她吐槽自家太太,只看她嫂子在她家过的日子,她进薛家的门儿,简直是掉进了福窝儿里了好吗?
而薄氏则是想要冷笑出声了:你既然知道和亲家母结怨,会连累小姑,当初怎么就不收敛点儿?
转而又忍不住愤愤:你的女儿是宝,人家的女儿就是草芥吗?怎么也不见你待我宽容半分?
当然了,无论是楼玉瑶还是薄氏,这些话都只能在心里想想,说是肯定不能说出口的。要不然,又是一场官司。
楼玉瑶只能极力解释:“没有的事。婆婆不是爱计较的人,也并没有为难我。回门礼中的好几样珍宝,都是婆婆做主添上的呢。”
她故意把薛王氏添了一套茶盅,说成添了好几样珍宝,就是想通过这个,让自己母亲相信,婆婆非但没有苛待她,还有和解的意思。
毕竟,时下的规矩,就是根据回门礼的轻重,来判断婆家对儿媳妇的重视程度的。薛王氏主动添了回门礼,还是这么贵重的珍宝,难道还不够表达诚意吗?
但她哪里知道,楼太太正因着回门礼太多太贵重而气恼呢。如今听女儿说,有好些珍品都是薛王氏做主添的,更是认定了薛王氏是在借机羞辱她。
她当既怒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当初下聘时拿钱财打我的脸也就罢了,如今又拿回门礼来羞辱我!”
楼玉瑶再次:“……”
这一回,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请恕她愚钝,实在是理解不了母亲的思路,更不明白,她是怎么把事实歪曲成这样的?
她扭去看嫂子,企图从嫂子那里得到一点儿启发。
但薄氏同样甚觉无语,只能回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妈……您怎么会这么想?”
楼玉瑶没有别的办法,觉得还是得直接问。
楼太太冷笑道:“她要不是故意羞辱我,回门礼干嘛添的这么重?不就是嘲笑咱们楼家穷吗?”
楼玉瑶觉得,她问,还不如不问呢。
她母亲本来挺通情达理的一个人,怎么就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呢?
她只能无力地解释:“妈,您想的太多了。婆婆只是想让您和爹安心而已。”
“安心?用这种法子让人安心?咱们家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吗?”楼太太忍不住讥讽道,“果然是商户人家,满身的铜臭气!”
“妈!”楼玉瑶脾气再好,这会儿也恼了,“您这是什么话?”
她婆家满身铜臭,那她成什么了?
见女儿恼了,楼太太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了大半,却还是色厉内荏地说:“我什么话?我这是实话!你那个婆婆……”
“妈!”楼玉瑶霍然起身,满脸怒色,“您要是再胡说八道,我这就走了,免得这满身的铜臭气,沾染了您的清高。”
楼太太这才讪讪地住了嘴,服软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真是的,你才刚回来,也不陪我多说说话。”
她扭头狠狠瞪了薄氏一眼,骂道:“你愣着干嘛?还不快给你妹子倒水?”
薄氏知道,这是因为婆婆在自己面前丢了面子,心里不痛快。她也没说什么,乖乖去倒水了。
“嫂子,我自己来就行。”楼玉瑶急忙起身,抢在薄氏之前拿走了茶壶,给三人都倒了茶,“来,妈,嫂子,喝茶。”
楼太太心中不满,但她知道女儿已经被媳妇儿给笼络了过去,不好当着女儿的面惩治儿媳妇,只得忍着气去喝茶。
薄氏见状,忙笑着对楼玉瑶道:“太太知道妹妹要回来,一大早就亲手沏了这枫露茶,就等着妹妹回来喝呢。”
楼玉瑶看了母亲一眼,很是配合地说:“就知道,还是母亲最疼我了。”
楼太太十分受用,看薄氏也顺眼了许多。她慈爱地对女儿道:“你快尝尝。这枫露茶可是个稀罕玩意儿,我专门请教了人怎么泡的。”
这罐枫露茶,原是大皇子还在江南的时候,一个茶商想要巴结大皇子,送到楼家来的。大皇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那些通过楼家送的礼,他只是让人取走了礼单,东西都赏给楼家了。
见母亲终于不再说那些浑话了,楼玉瑶也乐得奉承她,笑嘻嘻地说:“母亲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
后堂的氛围,终于渐渐融洽了起来。
前堂的薛蟠有了茶盅打底,他又提前被妻子普及了岳父的种种喜好和忌讳,把他老人家哄得合不拢嘴。楼昭在一旁看着,不由暗暗朝小舅子竖大拇指。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楼老爷不舍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其实,他也舍不得女儿就这么走了。但想想薄氏回门时,自己妻子的做派,未免女儿回去的晚了,引得婆婆不满,日后日子难过,他还是忍痛问了。
却不想,薛蟠想也没想,直接就说:“来的时候家母交代了,叫我陪着玉瑶吃了中饭再回去。”
此言一出,不但楼老爷,就是楼昭,也觉得亲家母真是通情达理。相比之下,楼太太就显得刻薄了。
楼老爷急忙吩咐婢女:“快,去告诉太太,让她多准备几个二姑奶奶爱吃的菜。”待吩咐完了,他才猛然想起来还有女婿,急忙回过头来问薛蟠,“贤婿呀,你喜欢吃什么?都是自己家,别客气,只管吩咐厨房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