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侍郎是正三品,按察使也是正三品,巡抚是正二品。
按照惯例,京官外放,是要升一级的。但按察使是一省的刑法总官,实权在握,比之京官也不差了。
严津道:“你觉得广州巡抚如何?”
史鼐一怔:“广州?”
见严津点了点,他才确定自己没听错。
“这广州离京城也太远了吧?”
“没事,离海近就行。”
史鼐眼皮子一跳:“你想干嘛?”
严津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我有个同窗,如今在广州做通判。他前儿来信了,信里说,广州人多喜食海鱼,用海鱼做鱼烩。我特意去信问了,广州人没有得蛊胀的。”
史鼐:“……”
——无言以对。
“你是说,你谋外放,就是为了一口吃的?”
“民以食为天,为口吃的怎么就不行了?”严津理直气壮。
史鼐无语至极:“出息!”
但他还是暗中问了系统:“系统仙,生吃海鱼,真的不会得蛊胀吗?”
系统很快就回复了他:“生鱼肉里都有寄生虫。但海鱼的寄生虫在人体中不能存活,所以没有关系。”
史鼐这才放了心,打消了想法子阻挠他外放的主意。
“你要是真到了海边做官,我这里有个生意,想要和你合作。”
“什么生意?”严津也没有斥责他满口铜臭的意思,反而是很认真的问了。
可史鼐却又突然摇了摇头:“罢了,这生意动摇的利益太多,太危险,你别掺和了。”
严津原本没当回事,被他这么一说,反而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生意?神神秘秘的。”
可史鼐却打定了主意不肯说,严津直到告辞,也没问出来。
史鼐突然想到的是什么生意?
自然是海水晒盐咯。
但江南盐商势大,若是大量的海盐流入市场,势必会大大地降低盐的价格,动摇盐商们的利益。
那些盐商们可嚣张得很,背后的靠山也是牵扯的千丝万缕。到时候,只靠他一个户部侍郎和严津那个巡抚,根本不够人家玩儿的。
“宿主,你如果能让天下的百姓人人都能吃上盐,会得到许多气运。”
“我知道了。”史鼐道,“可是,这件事得从长计议。若是一个不好,不但我会丢掉性命,着晒盐之法,也会成为别人谋私利的工具。而百姓们,会照样吃不起盐。”
“宿主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多谢系统仙体谅,我已经有想法了。不过,需要时机。”
而且他相信,这个时机,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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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领了监国的差事,六皇子每天只有下午才到户部去当值,上午都是待在乾清宫的偏殿,和七皇子一起整理各地官员的奏折。
六皇子是生性谨慎,又有太子特意教导叮嘱,遇事从来不自己拿主意。
但七皇子不同。
和六皇子一样,七皇子也是头一回监国。这可是连三皇子都没有过的殊荣,不免让他有些心驰神摇,飘飘然了。
监国的头一天,各部天官、堂官到乾清宫点卯,他就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做派,对各部事务指手划脚。
可偏偏,他从前一直都是跟在三皇子身后的,身上一直没有正经的差事,更是不曾在六部坐镇过。
因此,除了由三皇子坐镇的吏部,他稍微熟悉一些,其他五部,说的那是驴唇不对马嘴,连三皇子党的人都不禁皱眉。
他善于察言观色,偏又是个小肚鸡肠的。见人人都不服他的管,就越发变本加厉地折腾。
“今儿回去了,各部都写个条陈上来,明儿爷要看的。”
众人面面相觑,皆心有不满。
吏部尚书直接就转头朝六皇子一拱手,询问道:“六爷,您看……”
六皇子本来不想多管的,但吏部尚书是铁杆的保皇党,他的面子却不能不给。
于是,六皇子蹙了蹙眉,斥责了一句:“老七,别闹了!各位大人都忙得很,哪有功夫陪你胡闹?”
但七皇子可不服他。
在七皇子眼里,这个哥哥就是个小透明,是太子的走狗,连个母族都没有,妻族也不显。
如今,六皇子竟然敢当众训斥他,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七皇子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阴阳怪气地说:“怎么,六哥,你的主子不在,没人拉着缰绳,你就敢扑腾着乱咬人了?”
这话也太侮辱人了,六皇子本来就是个急脾气,这下真是肺都快气炸了。
但他还有点儿理智,记得还有许多外人在场,不谷欠叫旁人看了他们兄弟的笑话,只是拧着眉毛说:“老七,你胡咧咧什么呢?”
“我胡咧咧?呵呵!”七皇子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和嘲弄,“朝中谁人不知,六哥你就是太子脚边儿的一条狗。太子叫你往东,你不敢往西。叫你趴着,你就不敢站起来。”
“你……”六皇子气的眼睛赤红,只喘粗气。
“我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话。”七皇子却得瑟的很。
就在这时,站在下首的大臣里边,突然有人接口:“七爷口口声声喊着六哥,却又辱骂六爷是……咳!不知七爷自己,又成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两位皇子的神情几乎是立刻就掉了个个。六皇子怒色尽去,嘴角还多了些笑意;七皇子脸色扭曲,目光像刀子一样,转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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