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愿意出这个钱的要数楚仲平一家了,他们家现在真可谓是家徒四壁,被逼无奈连田地都卖了好几亩,家中两个年轻力壮的汉子竟然是最好吃懒做的。
别说是找个营生了,因着楚荣廉和楚荣孝不能参加科举了,他们俩把事情全怪在了赵金花两口子还有楚仲平两口子身上,怪他们为人父母不看好楚荣孝,怪楚仲平两口子太过吝啬,要不然楚荣孝至于走投无路跑去纵火吗?!
所以他们俩认为自己在家里作威作福是应该的,楚仲平他们就应该养着他们。
这两个原本是楚仲平和钱氏最疼爱的孙子,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率先给他们俩留着,没想到竟然到头来如此狼心狗肺,他们俩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他们两个小的端茶送水,洗衣做饭。
可是若是撵了楚荣孝和楚荣廉,他们又舍不得,不管这两个孙子有多混账,出了门他们老两口还是逢人便会说他们俩个孙子是读书人,有多么多么好。
倒是楚婉婉嫁了个杀猪的,有些远,逢年过节回来一次,还会给他们提点肉来,日子过得虽然比从前清贫一些,倒也算是他们一大家子人中过得最称心如意的。
楚婉婉不愿意嫁给比自己爹还大的男人,她到底没有楚勉那么强烈的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欲望,她更想要的是有个男人可以疼爱她。
也亏得是她这种想法没有让她落得和楚勉一样的下场,虽然日子普通,她的男人也不英俊,但好歹也算安稳。
楚仲平和钱氏一听要出钱修路,他们立马就拒绝了,什么我们家可没有答应要修路啊,谁爱修谁修去,这路还可以走,大不了修好了我们不走就是了,可修好后,也没见他们少走了。总之就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不愿意出这个钱。
后来宋清野听说,楚仲平一家成功的逃脱了这份钱,但是某天楚仲平从田里回来的时候被人拖到沟里打了一顿,那里黑黢黢的,也看不见究竟是谁打的。
他们一家子晚上吃完饭的时候,忽然一个蜂窝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们家的饭桌上,根本来不及反应,楚仲平一家就被叮了个满头包。
楚仲平带着钱氏去找里正要个说法,里正却是三言两语打发了他们,又没有证据,又不知道是谁干的,你让里正去责罚谁?
这个闷亏,楚仲平一家不得已,只能自己吞下了。
总之楚仲平一家这些年是越过越惨,好几次走投无路找上楚大和柳芸娘,可是楚大两口子就是不给他们开门,任凭他们怎么在门口磨破了嘴皮子,有时候被当面逮到,楚大也是拉着柳芸娘便走,楚仲平骂他不孝,楚大则是说他们早没了关系,何来不孝之说。
钱氏又说要去县衙告楚大两口子,楚大则是难得硬气的表示,随便去告,当初他们的所作所为村子里的人都是看见了的,而且谁会愿意相信家里出了杀人放火都沾了的人家的鬼话。
这话一出,钱氏和楚仲平哑了火,楚荣忠放火,楚勉杀人,他们家的名声早就没有了,更何况宋清野和楚聿和县令关系还很好。
后来钱氏和楚仲平又想走温情路线,感化楚大两口子,可惜这两人已经彻底无动于衷了。
当马车停在青砖黛瓦的房子前的时候,刚好一个一脸憨厚的男子开了门,拿着一个菜篮子要出门呢。
“阿福,上哪儿去?”宋清野叫住了对方。
“二爷,您回来啦,我这不是要去田里摘菜准备做饭吗。”阿福笑着回答宋清野,又对楚聿和严朔坤行了个礼。
阿福是宋清野派来照顾楚大和柳芸娘的,有个人照顾到底放心一些,因着楚大和柳芸娘不习惯人伺候,也就派了阿福一个过来。因着阿福是后来的,所以不认识楚聿,还以为是客人呢。
宋清野将楚聿和严朔坤介绍给阿福认识,又嘱咐阿福多摘些菜回来,这才进了门。
“清野,聿儿!你们回来了。”柳芸娘在院子里给花草浇水,一抬头便看见了宋清野和楚聿,她差点都不敢认了,实在是变化太大了。
柳芸娘红了红眼眶,走到他们俩面前,抱了抱他们俩,宋清野她倒是偶尔还能见上一面,倒是楚聿,算算也有两三年时间没见了,已经彻底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五官轮廓也刚毅了,浑身的气势也变得越发沉稳了。
柳芸娘仔细的打量着楚聿,用手帕擦了擦眼睛,“好好的就好。”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严朔坤,更是惊讶的看着对方,“这……这不是……严兄弟吗!”
严朔坤对柳芸娘笑了笑,“弟妹别来无恙啊。”
严朔坤比楚大还要大上两三岁的样子,叫柳芸娘一声弟妹也是当得。
柳芸娘热情的招待了严朔坤,不消多时,楚大也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儿子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背,楚大看见高大沉稳的楚聿,顿时觉得自己老了啊。
儿子已经彻底长大了,而他在其中并没有扮演一个成功的父亲,他还来不及多感叹,就注意到了严朔坤的存在。
楚大和柳芸娘一眼惊讶,毕竟他们已经好多年没有见到过严朔坤了,楚大热情的招呼着严朔坤又说要和严朔坤好好喝一场。
宋清野去灶房帮着柳芸娘做饭,中午的时候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楚大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酒酿,是宋清野送给他,他却舍不得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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