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口味清淡,宋氏原是四川人士,无辣不欢,自从知道四阿哥口味后,也跟着变了口味。
不过,可别看这几道菜清淡,要做得好那功夫可比做大菜难得多了。
徐公公笑着答应了一声,吩咐了旁边的太监下面条去。
一个小格格还不至于请动他亲自下厨。
秀月也不恼,在宫里头最忌讳的就是心高气傲,她笑着环视了一圈,状似随意一般问道:“对了,公公,适才进来那宫女要的是什么啊?”
“哦,她要的是热水,等会儿咱家就打发几个小太监抬过去。”
徐公公随口说道。
秀月了然地点了下头,过了片刻后,小太监把宋氏的膳食准备好,秀月提着,道了谢,掀了帘子就走了。
她走之后,那递给她膳食的小太监凑到一脸高深莫测的徐公公身旁,“师傅,这四阿哥后宅安宁了这么久,往后怕是要有热闹瞧了。”
“多嘴!”徐公公拍了下小太监的脑袋,“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去,烧热水去。”
“格格。”
秀月提着膳食进了次间,她压低声音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宋氏。
宋氏捏着手上的帕子,眼神中掠过一丝狠意,这会子要热水,不就是打算洗澡沐浴,好等爷晚上来宠幸吗? !
自打今年大选开始,宋氏心里头就有些忐忑,她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小格格,可“独占”四阿哥这一整年,心里难免生出几分野心。
大选结果出来后,宋氏心里头便更加不舒服,这钮钴禄氏家世比她好,年纪又比她小,模样比她好看,倘若真承宠,难保爷的心不会被钮钴禄氏拉了过去。
宋氏想到这里,连食欲都没有了,那碗做的又清淡又爽口的面条一口也不吃,就赏给了秀月。
等听到外头小太监抬来热水的声音时,宋氏更是脸上如同罩上一层寒霜。
隔壁屋子里,钮钴禄氏一一谢过那些小太监,还大手笔地打赏了他们银子,喜得那些小太监连连磕头,嘴上的好话更是说个不停。
小太监们欢声喜气地走了。
钮钴禄氏除了身上的衣裳,笑着坐入浴桶之中,“婉月,不必你伺候了,我自己来便是了。”
“是,格格。”婉月答应着退到一旁。
钮钴禄氏拨了拨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嘴里哼着小曲。
以她现代人的十八般手段,要收复四爷简直再容易不过,今晚只要四爷来了,她就不信自己不能讨四爷的欢心。
夜幕渐渐低垂。
书房之中,乌林珠捧着胤禛之前做的功课看得入神,这篇功课是在商讨江南盐税之事,这些年江南盐税一年更比一年少,有人说是百姓吃不起盐了的缘故,有人说是私盐盛行,应该严加处置,一经发现,满门抄斩。胤禛这篇功课就这个问题深入探讨了一番,分了几个原因,甚至还言辞辛辣地提到负责盐政的曹家几家的问题,字字铿锵有力,读得乌林珠心中热血沸腾。
一时间,乌林珠便忘记了时辰。
直到五脏庙里传来咕咕咕的叫声,她才从这份功课里回过神来,恍若隔世地看向窗户外头,此时明月高挂,点点星光点缀,显然已经深夜了。
屋里亮堂堂,八成是刚才苏培盛进屋点了蜡烛,怪不得她丝毫不觉得光线不足。
“苏培盛。”
乌林珠高声喊了一声。
苏培盛应声进来,“爷。”
“几时了?”乌林珠合上功课,这份文章不知为何,四阿哥把它藏了起来。
“回爷的话,已经是子时了。”苏培盛回答道。
以往四阿哥也有这样废寝忘食的时候,因而苏培盛见怪不怪。
“都这么晚了啊。”乌林珠摸着肚子,心里暗道怪不得她觉得这么饿呢,感情已经这个时间点了,“去传些膳食来吧,要些清淡的,分量少些。”
“是。”苏培盛领命而去。
后头院子里,宋氏和钮钴禄氏都还未睡下。
钮钴禄氏身着一身淡粉色莲叶旗装,两把头上戴着成对的珍珠簪子,耳朵上戴着金耳坠,清新娇艳。
她已经沐浴完了几个时辰,心情从欣喜到焦虑再到如今的忐忑,腹中更是饥饿难忍,她今晚还没传晚膳,想着等四爷过来这边,趁机陪着四爷用膳,因此便生生饿到了现在。
旁边的婉月瞧她这模样,不由得低声劝道:“格格,爷不定什么时候来,要不奴婢去膳房要些许糕点给您垫垫肚子吧。”
“也好。”钮钴禄氏总算是绷不住了,松口点了下头。
婉月领命而去,才刚到膳房,就瞧见膳房里头正热火朝天。
徐公公那小徒弟孙吉祥正给苏培盛送上茶呢,“苏公公,您老人家喝点儿茶提提神,这是我师傅特地命我沏的浓茶,特能走困。”
“是吗?那可真是多谢费心了。”
苏培盛笑眯眯地接过茶来,喝了一口。
他的眼尖,分明瞥见了婉月,却当做没瞧见一般,还装模作样地赞叹了一句:“哎呀,这茶是今年的新茶吧,这可不便宜。”
“苏公公就是内行。”
孙公公边煮着粥,边笑着搭话说道:“这茶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是前阵子四阿哥赏的,我可一直舍不得多喝,也就您老人家来,才舍得给您这种识货人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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